李娘子了然,将人拉至凳上坐下,笑道:“我身无长物,除了这间铺面,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姑娘所求的。”
若真只是要买酒,何须先使人又是送礼,又是递话的。
“娘子酿的椰酒为人称赞,想来除了手艺极佳,这材料更是新鲜。”宋南絮敛了笑意,正色道。
李娘子闻言,眉头轻锁,“若姑娘想买断椰酒,还请回吧!”
椰酒价高,且前些年酒令严苛,也不敢往大户家兜售,只有邻里间略富庶人家偶尔购些,因此每年制的并不多,随着这些年酒水渐渐出了名,闻风来的人渐多起来。
近来不少酒楼也打起椰酒的主意,上回便有人出了高价想买断这生意。
虽说价格属实让人心动,但她并不想将这手艺交出去。
店中的老主顾颇多,平日就算不买酒,也会照顾她的生意,这酒水若真被正店购去,只怕一角椰酒就要卖上二百文之多。
“不是,不是,娘子误会了,我想要制些吃食,只是想要求些新鲜椰子。”宋南絮忙解释道。
“椰子?”
“我知这椰子产自琼州,距衡州数千里之远,能得新鲜椰子制酒,只能走水路,娘子能得这新鲜椰子制酒,想来漕运上有熟人,才能年年不落,所以想从娘子这买些椰子,您放心,我绝不用来制酒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宋南连忙支手起誓。
李娘子见她还正经起誓,不由好笑,“不是便不是,怎么还起誓。椰子倒是有,只是并不多,你既知这路途遥远,价格并不便宜,我这才没有往外兜售,只酿成酒水售卖。”
比起椰子本身,椰酒倒是更为出名,是因琼州有进贡,得了陛下赞誉,一下扬名起来,这才托了熟人,操起老本行。
“我知晓,只要娘子愿意买些与我,这价格的事好商量,以您常日兜售别的果子一样,刨除成本后由您定价。”宋南絮见对方没有明拒,欢喜不已。
李娘子笑了笑,将拉她至角落的木框前,揭开上边的粗布,只见那框内摞满半壁高的老椰子,大小如男子巴掌,带着椰子特殊的香气。
“我不知姑娘是想买椰子做什么吃食,只是我这全都是老椰子不似那嫩椰,与青椰不同,这种椰子从开花到到果实成熟通常需要一年甚至更久,价格更贵,百斤重的椰子价格运至衡州,舟车费便要两贯之多,加上椰子本身价格,到了这清水县,少则也要做四十五文一斤。”
四十五文一斤的果子还附带那般厚重的果皮,一般人问价也不舍得买。
但宋南絮知道李娘子说的是实价。
古代可不比现世,路途遥远,价格颇高,按照一百斤便要二两银子的运费,就算椰子在琼州价贱,算上运费也要二十多文一斤。
老椰子存储时间大约两月余,且琼州水路不通衡州,需的半月才能在福州靠岸,继而转至陆运又要半月。
到了衡州便只剩一月的保鲜期,若是酒水售不动,便还要砸在自己手里不少。
老椰子占秤,若一个椰子重三斤,里边能用的果肉和椰汁只能占一半,一斤酒水便要多三倍的重量。
所以李娘子家的椰酒与羊羔酒同价,一角卖九十五文,利润却比人家低上一半。
“好,那便说好了,不知娘子愿意买多少与我?”
李娘子见她这般爽快,一时间有些发愣,半天折算了下,“这批椰子是前十日才到的,若是你要,我最多能匀二十个左右的椰子给你。”
一个椰子小的也有三斤左右,宋南絮瞧这椰子个头中等,二十个椰子也估摸也有近百斤,李娘子定是瞧着今日的事上多挪了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