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云道:“据传达摩祖师曾在五乳峰中一处洞穴面壁九年参悟佛法,想来这石雕刻的正是达摩本人。”
陈萧然心念一动,道:“达摩是前辈高人,不可不敬。”说完,恭恭敬敬地像着石雕拜了三拜。林婉也向着“达摩”恭恭敬敬地行礼,但在此危难时刻陆若云却未多做理会,独自探查洞穴去了。
片刻过后,陆若云叹道:“这洞穴就这么大,再无别的出路。”陈萧然和林婉闻言,心中都是一寒。
陆若云接着道:“外头那些和尚之所以迟迟不进来,想来是因为敬重达摩,不想在此地打斗,以免误损了他的雕塑。但他们若在洞口围个几天,咱们自己便饿死了。”
林婉一听登时心如死灰,软坐在地上。她武功虽高但天真烂漫,凡事由着性子,全然是孩童心性,此番盗书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哪里料得到竟落到如此田地?方才听了陆若云一言,心中又悲又寒,泪珠已在眼眶里打转。
陈萧然自幼与她相识,知她性情如此,见她可怜楚楚的样子,心中怜意大增,上前抚慰着她道:“婉儿,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未必会栽在这儿。何况咱们虽到藏经阁偷书但却没有得逞,而且少林寺的和尚是得道高僧,未必会与咱们为难。”
陆若云摇头道:“无论如何偷盗武功秘籍是犯了大忌,此事绝无善了的可能,何况那些和尚又不知我们没有得手,怎么会轻易放过咱们?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肯放我们安然离去,但此事终究太不光彩,义军正在用人之际,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
陆若云的话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陈萧然的心登时凉了半截。陈萧然盗书一举实是一时冲动,哪似陆若云深思熟虑顾及得了许多。然即便是陆若云也是方才才明白此理,她虽是聪明机警的奇女子但若和陈萧然扯上关系便先笨了三分,故而酿成此劫。
一时间,陈萧然心中思忖万千:“我在江湖上虽没什么名气,但爹爹成名已久,即便他退隐山林也难保不遭世人诟病,赵世伯多半也因此受难,林大哥他们应也难以幸免……若是因我一人之过而使天下人轻贱义军,大业就此受阻,那我真是万死莫辞……”
陈萧然虽越想越深但终究不是软弱无能的男子,叹了一声,当即冷静下来,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还得先想个脱身之策再做定夺。”
陆若云见陈萧然振奋精神并未一蹶不振,心中一喜,暗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说道:“大哥,此事也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萧然一听,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道:“此话怎讲?”陆若云被他瞧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阵发烧,讪讪地道:“此时天还未亮,咱们和那些僧人在黑暗中追逐都瞧不见互相的面目,而那宗远和尚还未瞧清咱们便被大哥你点晕过去,那宗立小师傅虽然在早间见过咱们,但他武功不好追逐时没见着咱的装扮,自然认不出咱们,何况现下他也晕过去了。即便等他醒后和众人谈论咱们,他未亲眼见到,日后咱们死不认账,他也无可奈何。”
陈萧然道:“如此一来,只要咱们遮住脸面,他们便不知道咱们的本来面目,只要咱们成功突围他们便无从查起,即便查到义军头上咱们抵赖一番也无大碍。若云妹子此计甚妙,原来那时你让我打晕那宗立是有此深意,真是了不得。”心中不由得对陆若云又敬佩了几分。
陆若云道:“除了宗立以外,普善大师也见过咱们,他贵为少林方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定会赶来,方才虽没见着他,但此刻估摸已在洞外了。”
陈萧然面露窘色,道:“若不是我心急盗书,连夜行衣也未换,怕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陆若云道:“多说无益,普善大师和先考颇有情谊,未必会揭穿咱们,不过出家人的心性不能按常人的标准去揣度,到底如何还是两说。现下还得想法子脱身才是。”
林婉道:“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单单一个普善咱们便应付不来,即便他不出手与咱们为难,外头的高手一拥而上咱们哪里招架得住?”
林婉探头向外看了一眼,接着道:“还有约莫一个时辰天便亮了,到那时咱们还未脱身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陈萧然叹了口气,心道:“说了半天还是绕回这了。若云妹子,你可有良策脱身?”
陆若云道:“办法虽未想出,但咱可不能先自乱阵脚。”
林婉道:“可惜咱们没偷成武功秘籍,不然临阵磨枪,学他几招也好啊。”
林婉这么一提醒陈萧然登时想起一事,伸手到怀里一摸索既然掏出一本《金刚经》来。
原来那时三人匆忙逃离,陈萧然心急之下连这本书一并带上了。陈萧然翻了几页,只觉这是本寻常的佛经,除了有前辈高人注解过外并无奇异之处,不由得叹了一声,将书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