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冲他们布设护岛大阵成功之时,已经跟随使团一同返回梅县林家的林月娥正有些忐忑把此行所见所闻平铺直叙的复述给林则虚听,一直说了近半个时辰。后者对她复述的故事并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对她沿路所见的细节非常关注,追问的也是一些细节,比如所见舟船战舰多少,军士甲胄器械士气如何,浯山岛上那“居民区”上商铺货物是否充足等等。
正如张冲所担心的那样,元神修士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等林月娥被问得快要额头冒汗时,林则虚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具体情况老夫已经明了,这么说你也没有见到那可能存在的大修士?不过月娥你此次做得不错,奖励你令牌一块,凭此令牌你可以去家族宝库中挑选一件六阶材料或者法器。”说着话,林则虚取出一枚木质令牌,随手一丢落入她的手中。
他见林月娥脸上并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话题一转说道此次使团的成果:“此次你们跟那元督监谈成协议,两方不主动挑衅冲突,划舫城县为中立区,仙露岛为自由岛,算是双方都展现了诚意,至于这种局面能维持多久,就看双方手段了。”
“唔,还有一事要禀告老祖宗,那就是月娥师傅传讯,催促月娥回山修行,既然家中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月娥就要带着颖儿回宗内修行了,今日刚好拜别老祖宗!”
林则虚闻得此言,原本还满脸慈祥的笑容一僵,眼皮一垂语气平静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跟家人告别后就回山去吧,记得好好照顾小颖儿。”
“是,谨遵老祖宗法谕!”林月娥垂头后退着出了静室,而后转身离开,下得楼后被晚风一吹才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却是不知何时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可见她刚刚心中压力之大。同时她心中又有些悲凉,为了自己能顺利离家回山顺便带走瞿颖,她不得不搬出自己的师傅来,或许是出于对罗浮派的忌惮,林则虚顺势答应了她的辞行,不过以后家族中的助力恐怕就不能指望了,只希望不会牵连父母家人才好。
林月娥不知在她离去后,林则虚当即把从她那得知的浯山岛情报用玉简记下,然后丢给候在门外的林禄:“这玉简中的情报让人快速送往那黑旗海盗手中。”
等后者躬身行礼准备离开时,他又状若无事的吩咐:“顺便让族中把林月娥跟郑家联姻之事取消吧,同时削去林暄一家的半数资源供给,既然不愿承担家族义务,自然就不能享受家族供奉。”
林禄闻言身形顿了顿就照常离去,做为最了解林则虚的老仆,他知道今日林月娥的行为已经把在林家乾坤独断威势无双的老主人给惹恼了,这一点从老主人紧紧捏住的右拳就可以看出来。哎,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呢?算了,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做好自己本分就行,再怎么说那林月娥还是一名罗浮派内门弟子,轮不到自己一个老奴来搓磨。
念头转动间,林禄快速下楼去传讯传令,而林月娥虽然知道家中会被自己牵连,却不知差点陷入更大的麻烦中。要知道林禄虽然是一介老仆,但却是依附在林家主事的元神老祖宗身边的贴身老仆,只要他嘴中稍微流露出林则虚对林月娥一家的不满,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肯定就会趁势落井下石,短视的他们才不管什么罗浮弟子呢。
第二天一早脸色苍白的林月娥一家领着瞿颖就一同上路,前者的父亲林暄于昨夜被族中通知,尽快赶往粤州罗浮派玄都山外的玄都城坊市中驻守一家店铺。这结果让前者内疚不已,好在父母弟弟都不怪她,不过离开时却颇为凄惶,也无人相送,这也是大家族中的常态,踩低迎高,尽都是势力之人。
就在林月娥等人黯然离去时,远在闽州海岸一千三百多里外的赤焰岛上玄冥殿内,坐于黑色九龙宝座上的是黑旗帮海盗大当家法相境武修“巡海鲲鹏”郭婆娑,他右手捏着一枚玉简,看着下首一个戴着黑色面具之人,此人的面具可以隔绝他的神识窥视,让他无法得知此人身份,试探无果他才似笑非笑的开口对此人言道:“等你们按协议把该付的灵石灵谷军械战船等交付后,老郭就允许你们打着我们黑旗帮的旗号做事,但是在此之前一概不允,你可听真?”见对方点头,他才继续道:“至于这浯山岛的元督监,我先让人核实这些情报再说,只要你们付灵石,我们会做到该做的,不用你们来催促。”
“我们信得过大当家,不过还请尽快,否则那元督监手底下势力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您手底下的兄弟恐怕也会损失不少。”那人平静如水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知道了,你还是回去筹集物资吧,老郭就不送你了,想来你也不想旁人知道你的身份吧。”
见上首的郭婆娑挥手不耐烦的赶人,那人露在面具之外的双眼闪过一抹怒色,不过似乎是想到什么,强制按奈住怒火,忿忿然的拱拱手便直接转身离去。
那人一走,从郭婆娑宝座后面走出来一人,此人面目精明,一身澜裳,头扎纶巾,做儒士打扮,右手中还握有一柄羽扇,朝坐着的前者深施一礼,口中言道:“大当家,借旗号予那些家族中人跟朝廷内斗,方炫深表赞同,不过这袭击浯山岛就有些欠妥,恐怕这背后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不用猜了,早在这藏头露尾之人一上岛,我就命令陆上所有探子打探这浯山岛的情报,军师,你可知道真相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