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说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走到陈光耀面前,还是乖巧的扑进了他怀里。
陈光耀抱着这小媳妇儿稍微腻味了一会儿。
这大街上时不时有人走过,他觉得观感也不太好,便提议道。
“你说我要不要去买点菜,去看看老丈人?”
“我不回来,你就不知道去看?”
“那肯定的,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要不然怎么叫老丈人?”
“哼~你倒是分得清。”
徐瑶没好气的数落他几句,转移话题道。
“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呢?你不是说就办个交接吗?”
“一开始是打算帮顾明新做个交接就行了,但是正好遇到蚕种站的张泉海,他以前不是学畜牧养殖的吗?他让我投资个养猪场,我就和他一起去考察了几天。”
“你猜我信不信?人家好好的一个蚕种站站长,闲着没事会来找你?你去找人家还差不多。”
徐瑶哪还不知道陈光耀的德性。
不管是以前在农村种地也好,还是现在做生意也罢,反正想到一出是一出。
说要栽水稻秧子,那就一定赶着都要跑出去把水稻栽完再说。
十有八九,他这次也是想到了要投资个养猪场,直接就去找了蚕种站的站长,一聊就忘了时间。
徐瑶随口问道。
“看你这意思,养猪场的事已经谈好了?”
“差不多谈好了,我让张泉海找了他们学校的教授,引进了四头国外的育种猪。然后场地也改建好了,现在销售业务也铺出去了。”
徐瑶一听陈光耀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气不过的又甩了他一肘子。
“你这也叫凑巧?这也叫刚好?你早就打算回来做这么多事,为什么不把我也叫回来?让我一个人在市里担惊受怕的。”
“担惊受怕应该不至于吧?干休所的环境还是挺好的。我主要想着我们在县里也没有住的地方。”
“没有住的地方?那你平时住哪儿?你们厂里不是有职工家属院吗?”
“有是有,是个老院子,而且都已经分配完了。纺纱厂本身就是个小厂子,又不比市里的国营大厂房,就算是职工家属院也修不了多好。”
陈光耀牵着徐瑶的手,朝着供销社走去,一边随口解释道。
“我现在就住厂里的厂长办公室,晚上就在椅子上躺会儿,也没专门去找住处。”
徐瑶本来还有点生气,一听陈光耀这几天都在办公室里窝着,不免有些心酸。
这仔细一琢磨,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照你的意思,当初你来县城之后也是一直住在纺纱厂的办公室里?”
“嗯。”
“你就这么住了一两个月?”
“嗯。”
“那你怎么不过来住啊?再不然,你跟我说一声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
陈光耀漫不经心的说着,让徐瑶还真有点小感动。
她抱着陈光耀的胳膊晃了晃,夸了一句。
“想不到你还挺能吃苦的。”
“这你就别夸了吧,吃苦还能是什么好事?”
“能吃苦还不好?”
“能吃苦算什么好的,用不着吃苦才是好事。对了,吃完饭,下午我们回市里去吧。”
“去市里干什么?”
“这不是没地方住吗?你爸给找的那个干休所的房子,也不能浪费了。”
“哼~亏你有脸了。”
徐瑶娇气的哼了一声,多多少少有点嘚瑟。
虽然陈光耀现在事业干得风生水起,但她也不差的。
不过她也知道陈光耀的德性,特意问了一句。
“你这边的事情都做完了?”
“差不多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剩下的事让他们去做就行了。我隔个两三天过来一趟就行了。这个小县城始终还是比较小,我打算在市里重新开一家公司。”
“我就说嘛,就你这德性还能是为了我才专门回去的?”
陈光耀笑了笑,“其实也差不多。”
惹得徐瑶又是一阵白眼。
两人在供销社买了点小礼品,还是一些烟酒茶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陈光耀的条件好了点,以前一般买酒就买一瓶两三块钱的玻璃瓶装的白酒。
现在好歹上点档次,买的是二十多块钱的深色瓶子装的绍兴黄酒。
其实这年头也有喝茅台的,而且还不便宜,只不过一般都是大型国营百货商场才有。
这种小县城的供销社里,没有卖的。
陈光耀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些上档次的烟酒,林林总总的花了一百来块钱。
买完了见面礼,他便领着徐瑶一起去了老丈人养老的红砖小区。
去见老丈人之前,陈光耀一直有点心虚。
毕竟他之前提出要去市里避嫌,现在又回到县里搞猪种站、机械厂,同样是闹得满城风雨。
按照徐南山的性格,他应该很看不惯才对。
没想到徐南山这次见到陈光耀和徐瑶回来,非但没有摆脸色,态度还相当和善,完全没有挑刺的意思。
陈光耀当然知道分寸,好歹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饭的时候,他一点生意上的事都没提,反倒是徐瑶叽叽喳喳的不停的显摆他有多能干。
幸好徐南山看起来心情不错,难得的没有发火。
等一顿饭吃完,陈光耀这个女婿,照例还是和徐南山这个老丈人喝茶聊了几句。
徐南山随意的问了一句。
“听徐瑶的意思,你去市里一趟,倒手把暖水瓶厂卖了,还赚了不少钱?”
“运气好而已,刚好遇到一个市里的大老板。”
“那你最近回来在忙什么?我听说你把县里的蚕种站和机械厂都买下来了。”
陈光耀一听徐南山这么问,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倒也不算特别惊讶。
毕竟徐南山好歹也是省里的大领导,想在一个小县城打听点事,不要太简单。
陈光耀之前拿下纺纱厂的时候,徐南山不知情,纯粹是他也没想到陈光耀这个农村来的女婿胆子会这么大。
现在既然有了前科,这县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也瞒不住他。
陈光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必要说什么假话,索性坦诚道。
“我把蚕种站改成了猪种站,还是像卖蚕种回收蚕茧一样,把猪崽儿卖给区县的农民,让他们自己养着,养大之后统一收回来,我再去市里面卖。”
“……”
“我本来也是农村人,现在改建蚕种站,也算是我小时候就有的想法,现在有这个能力了,我就想试一试。一方面赚点差价,再者养猪总比养蚕赚钱,也算是回馈父老乡亲的一种形式。”
“回馈乡亲父老?”
徐南山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之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戏谑和嘲弄。
“陈光耀啊,你是无商不奸,无利不起早,现在犯得着跟我说这些话吗?这猪种站的生意,如果没钱赚,你舍得砸这么多钱去干?”
“钱肯定还是要赚一点的,毕竟养猪场也需要人手去运营。”
陈光耀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解释着,惹得徐南山看了他一眼。
这件事,其实徐南山都已经拍板明说了,就说他是一肚子坏水的奸商。
没想到陈光耀还能风轻云淡的上价值。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做生意都有点屈才了。
徐南山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不声不响的喝了一口茶,感慨道。
“你啊,是个人物。”
“爸……”
“行了,别说了。你有龙虎之相,我管不了你了。”
“……”
“徐瑶那身裙子挺好看的,是市里买的?”
“嗯,百货商场买的。”
“款式倒也还可以。这孩子小时候还挺喜欢穿裙子的,后来又不喜欢穿了。我给她买了几件,她都不乐意穿,倒是被你驯住了。”
徐南山这么聊一句,一下子让陈光耀还不太好意思接。
说实话,他反倒更乐意聊一些生意上的事。
徐南山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隐约能见着徐瑶忙碌的身影。
虽然只是洗个碗筷,但也挺难得的。
徐南山看了一会儿,随口问道。
“你俩儿下午就走?”
陈光耀点了点头。
“嗯,下午正好有车。我们在县里也没落脚的地方。”
“没落脚的地方?我这儿不是还有一间房吗?”
“没事,反正县城和市里也隔得近,坐火车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在这边还有养猪场的生意,隔几天就会带她回来一趟,可以经常来看看你。”
“算了吧,就你俩儿还隔几天回来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
徐南山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