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害怕，李响看见大猩猩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李响的灵魂毕竟40岁了，对着一双双清澈而愚蠢的眼睛，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反倒是一身社会人烟火气的大猩猩，让他感觉更舒服。

彭军不知道李响在想什么，看见闹事的居然有大宝贝江飞舟，明显愣了一下。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的刘达明，宛如被人揍了的熊孩子见到亲妈一样，急吼吼地开口控诉起来。

他一人分饰三角，上蹿下跳，声情并茂地表演着李响二人是怎么违反纪律，自己怎么好言相劝，李响却先用词典狂砸他的头，后面更是用椅子砸他。

“老师，你看，我都毁容了。幸亏我身手敏捷及时躲开，不然现在命都没有了。”

李响自己不辩解，放任刘达明像只猴子一样在那里跳来跳去，甚至捂住了江飞舟的嘴巴。

真让江飞舟来说，这事只会被定性为互殴。

稚嫩的中学生只懂实话实说，期望别人明白自己的委屈，恳求原谅。只有将来出了社会，他们才会明白委屈只会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千万不要去期望别人理解你的委屈，否则最后你只会更加委屈。

彭军身兼数职，负责着近千个学生，哪有闲工夫去与你共情？他更不是法官，不会也没有义务去判定是不是正当防卫。

他在乎的是怎样才能杜绝类似的事再次发生，尤其眼下高考迫在眉睫，人心浮躁，更要杀鸡儆猴。

一只巴掌拍不响，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李响还没吃饭呢，饿得要命，可不想去跑操场，所以他才举起了椅子。为的就是套刘达明的话，抓住他的把柄。

彭军本来对李响的印象就不好。从去年开始，李响就像发神经似的，每个星期都在校门口向3班的苏欣蕊表白，被拒绝了几十次还在继续，影响极其恶劣。

自己找他单独谈了很多次话，家长也约谈过，仍死不悔改，连校长都惊动了。本来想着杀一儆百的，还是李响他爸找人求情，才保住了他身上的校服。

彭军转头看向李响，发现他不争辩，还对着自己笑，当下就笃定错的就是李响，心里对他的怒气又加重了几分。

他是知道学生私底下是怎么称呼他的，压根不会想到李响是觉得他亲切可爱才笑。

李响心里没在怕的。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是非对错不是绝对的黑与白。

一件事经过不同的人的嘴巴说出来，意思可以截然不同，中间差的只是亿点点的语言艺术。

李响巴不得刘达明说多点，他受害者的身份越坐实，伟光正的形象越高大，最后才能更好地替自己承担火力。

涉及打架、早恋这些问题，彭军想着给他们两人留些面子：“打架的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收起心思，继续自习。”

“老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觉得在这里处理就好。”李响不卑不亢地开口拒绝。

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勇，居然敢反驳大猩猩的命令，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出所料，彭军开始变得怒目圆睁。

不等他发出猩猩的咆哮，李响率先抛下一个炸弹。

“何况，我刚才说的没错啊，刘达明就是借着课代表的身份经常骚扰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