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那间屋里。”
女人用手指了指院边上一间破旧的屋子冷冷道,又接着低下头弄着地下那堆玉米。
陈校长来到那间柴房前,只见两窗户上两根竖立的木棍已经腐烂,窗脚处泥块也脱落了一大片,那扇可有可无的门摇摇欲坠,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可以轻易地徒手将其拆下,总之,整个房屋的情况都糟糕到了极点。
陈校长皱了皱眉头,来到窗前扫视着里面的情况,里面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具,只有两张简单搭起来的木板作为床,一块更小的木板放在摞起来的转头上当饭桌。
整个屋子里空无一人。
“人都不在,建议你最好晚上再来,他们都出去拉死人了!”
一旁的妇女再次高声提醒道。
陈校长走到门口,看样子是想尝试进屋,他的手刚要碰到门的时候,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露出一个容颜苍老的面庞,这正是何保德,他一直藏在门后,所以没有被陈校长看见。
“对不起,我以为屋里没人。”
陈校长急忙低头道歉。
“啊……啊……”
何保德神志不清地叫着,仿佛没有看见陈校长的到来。
看见面前的人疯疯癫癫,陈校长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陈校长只好再次求助于院中的那位妇女。
“请问这是谁?”
“那是何云仓的外公,他脑子有病,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他。”
“能问一下您跟何云仓是什么关系吗?”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们为什么住在一起?”
“没关系就没关系,你问这么多干嘛,真是多管闲事!”
那女人白了一眼陈校长,陈校长大体猜到了这之间的家庭矛盾,于是便不再多问。
陈校长转过头来,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位老人,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满脸的皱纹堆在脸上,额头上有一块硕大的疤痕藏在稀疏的几根银发之下。
看到此处,陈校长内心大吃一惊,心跳不由得加速,皱着的眉头紧缩起来。
在他看来,那道疤痕如同散发着圣光的咒印,对他来说充满了吸引力。那道疤痕就宛若一根常年扎在他心上的刺,在他的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如今真正见到了,就好像有人把那根已经同他心脏融为一体的刺强行拔了出来,流血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陈校长露出敏锐的目光,那样子就好像一位侦探一般揭开了困惑已久的谜团一般。
“不好意思,能再次打扰你一下吗?”
陈校长对着那妇人道。
女人并不理会陈校长。
陈校长走了过去,递上一百块钱给女人,道:“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当然,这都是有偿的,回答之后,这一百块钱就是你的了。”
女人看见了钱,态度瞬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变,满脸堆笑道:“哎呀,真是太客气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可知道他头上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被枪打的!”
“被枪打的?”
“对,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正常了吧,就是年轻的时候跑去当兵,在战场上吃了枪子,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校长越听越激动,两排牙齿互相用力咬着,仿佛要互相把对方嚼碎的样子。
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一种力量指引他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