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同府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而汪贵却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进宫了。
姐夫如此厚爱,让汪贵都生出一种,如果姐夫还能住在紫禁城外可能也挺好的。
比如,那郕王府就挺好的。
常来常往的,多方便。
滚滚向前的马车里,正对面坐着的,便是自称张广的公公,他面色黝黑,两只眼珠却机灵活泛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
就在刚刚短短十分钟的谈话中,他就谈到兴安三次,不用他明白表示,汪贵也能看出,他是兴安的人。
向他打听皇帝陛下的用意吧,他也不肯透露半个字,态度倒是一直都挺好的。
这就更让人为难了。
兴安干什么派这么一个人出来?
这不是凭空给汪千户制造麻烦吗?
都不能让人提前有个准备了。
再次来到乾清宫,汪贵都已经不需要带路的了,几乎是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好姐夫的所在。
汪贵被再一次安置在雍肃殿,才刚刚踏进殿门就看到朱祁钰已经坐在小榻上了。
身边却并没有汪靖英的身影。
汪贵顿时有点心虚起来,虽然凭他现在的经验,独自应付朱祁钰已经没有问题了。
但是,没有老姐在,还真的有点底气不足。
汪贵已经进殿有一会了,明明兴安刚才已经通报过了,但朱祁钰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还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一时半会的看起来也结束不了。
都是当了皇帝的人了,居然还要用这一套装蒜。
装什么呢?
专门让太监把汪贵叫进宫,不就是为了马上见面的吗?
汪贵在大殿里老老实实的站着,脑子里可一点也不老实,早就把朱祁钰这别扭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骂了一遍。
“汪贵!”
一声召唤,汪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朱祁钰都已经停笔很长时间了,那盯着他看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不是吧!
不会是刚才的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了吧!
汪贵赶忙调整心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你来见朕,居然敢走神?”
“我这不是走神,我这是在看姐夫认真批改奏章的样子,被迷住了。”
由于发言过于油腻,就连一向表情管理都很到位的朱祁钰都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汪贵,你私下拜见于谦,是何居心?”
来了吧!
果然还是来了!
朱祁钰一抬头,就是那种冷漠到极点的表情,汪贵却一点都不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果然还是逃不过姐夫的眼睛。”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去见于谦?你不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事吗?”
“姐夫错怪我了,这我当然知道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姐夫的事!”
面对朱祁钰的质疑,汪贵只想剖开心来给他看,可惜啊,他比较怕疼,胆子又小。
还是算了吧。
“那你就来说说看,你和于谦到底谈了什么?”
朱祁钰就这样盯着汪贵看,只要他不给个满意的答案,他便这样一直看下去。
其实,也挺怪的哈。
“我只不过是从阿英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想尽快告诉于少保,免得引起误会。”
“什么误会?”
朱祁钰的声音也太冷漠了,都不像亲亲姐夫了,汪贵撑着一张大笑脸,壮着胆子往前蹭了几步。
要是可以,他甚至可以一把抱住姐夫的大腿!
可惜啊,姐夫这个人,太不热情了。
“就是徐有贞啊。”
“是他?”
“他又做什么了!”
汪贵料想的没错,一提到徐有贞,朱祁钰立刻就压不住火了,只见他腾的站起来,又开始在殿内狂走。
于是,小阿贵便把徐有贞误会于谦的种种事迹,向亲亲姐夫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
可没有任何的点缀,更没有添油加醋。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和汪贵预料的也不甚相同。
原以为他说的越多,朱祁钰就会越生气,不停数落徐有贞的不是,至于自己,就可以顺利滑过了。却没想到,朱祁钰的情绪走向竟然是越来越平稳了。
“还算你有头脑。”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今天都别想跨出这个殿门!”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