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亨那里吃了一鼻子灰的徐有贞,万般无奈,只能转投以前的老朋友。
虽然,这样的朋友并不多。
也并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见面。
好在,徐侍讲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的愿望不大,只有一点点,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薛记菜馆。
徐有贞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地方,也是拜武清侯所赐。
当他看到商辂的那一刻,便兴奋的跳了起来!
“弘载,老夫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快请坐!”
若说这天底下第一号的看人下菜碟的人物,可能就数我们的徐侍讲了。
那天,武清侯倾情邀请,徐有贞还扭扭妮妮,怪话连篇,而现在,当高贵的内阁阁员商辂前来与他见面之后,他顿时像换了一个人,热情似火!
商辂的心情却不怎么好,板着一张脸,好像是出门撞见了鬼。
那模样,和一个月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徐侍讲找我有什么事?”
“该不会又要联合我,参劾汪千户吧!”
“你若还是存着这个心,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引起商辂心情不佳的罪魁之一,自然是徐有贞,金英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第一站就来到了徐有贞这里。
以徐有贞为结合点,石亨、商辂纷纷被他鼓动,呈上了奏疏。
当然了,不同的人,即便是做了同样的一件事,动机也极有可能不同。
相比之下,石亨是主动联合,而商辂呢?
他愤然上书,也确实是受到了徐有贞的蛊惑,但商辂这样做,可不只是为了和国舅爷作对。
他自认为,是在替朝廷,替皇帝陛下铲除奸佞!
结果,现在却搞成了这样。
不只是没能把奸佞铲除掉,还把自己在陛下面前的形象给彻底搞垮塌了。
想想看,商辂的心情,能好吗?
“弘载,你先别走嘛,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别想一口吃个胖子。”
为了让商辂安心留下来,徐侍讲还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商辂看了一眼,不屑道:“徐侍讲说的好听,不过是又想挖个坑,给我跳而已!”
然而,徐有贞的脸皮堪比城墙,区区几句气话,又如何能撼动他?
“弘载,你这就是凭空污人清白了!”
“反正你来都来了,何不再听听呢?”
什么招数最管用?
当然还是来都来了神技了!
此言一出,商辂就坐回来了。
徐有贞也不是那种爱端架子的人,商辂连道歉都没有,他就把他原谅了。
“弘载,上皇要在瓦剌娶亲,这件事要是真的干成了,你我二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徐有贞再一开口,就把局势说的极端恐怖,他对商辂危言恐吓,然而,商辂也没那么好骗。
“徐侍讲,难混的就只有你一个吧,我不过是在陛下面前讨了个不是,可陛下也没有责怪我,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参劾汪千户,不就了结了?”
到底是年轻人啊!
总是把问题想得很简单。
“陛下没有责怪你,那只是在安抚你,你等着看好了,如今,彭时已经入阁,你们两个的资历差不多,又都是状元,彭时如今站在汪贵一边,日后,他一定会比你更受重用!”
老油条一根的徐有贞,在洞悉人心这一块,一直嗅觉灵敏,虽然过于灵敏也容易搞翻车。
但现在,商辂愤怒的神情,似乎已经在给他昭示。
这一次,他又押对了!
朱祁钰如何,汪贵如何,其实,商辂都不是特别关心。
但彭时……
这个后来人,竟然敢出卖他,还踩在他的头上!
眼看就要获得皇帝陛下的青睐倚重,这一点,商辂万万不能接受!
一杯酒,推到了徐有贞的面前,老油条微微一笑,顿解其意。
“说到底,现在我们两个的处境都是一样的,你想想看,参劾汪贵这样的大事,高谷为什么不参与?”
“陈循也不作声?”
“大司徒之子陈英是汪贵的好朋友,他不说话,很正常。至于高尚书,他一向光明磊落,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徐有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