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厕室(2 / 2)三国:雄乱首页

一路上,仿佛云朵也知道秦峻的谋划一般,用自己的身影帮忙遮住了月亮的清辉,因着没有灯火,故而十分灰暗。

秦峻小心着看路,未曾抬头与几个路过的将校相视,因诸人赴宴,许多皆是布衣,诸人都以为搀着管承的是一个侍者,因此也未向秦峻招呼。

二人踱步进了厕室,秦峻大老远便闻见了一股骚臭。

今晚他也来过,这厕室是一个北方常见的旱厕,下面是一个庞大的粪坑,与县寺后的猪圈相连,上方用竹做了个地板,留出一个颇大的洞来。

今日有许多人来使用过这个厕室,所以此内积攒的污物极多,几乎要冒出茅坑来。

秦峻将管承扶在一旁,自己先解带释放出来。

看着那黑漆漆的茅坑,秦峻又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时,自己刚刚穿越来没几个月,刚从病榻上恢复,对这个残酷的汉末还一无所知。

一日,他在自己下邳城外的宅院中锻炼,老仆来报说有百余饥民向宅院袭来。

那时,因自己治病,故而家无余财,几个下人也都被他解散了,家中唯有他夫妻二人与那老仆,墙外却是百来人的饥民。

他没有时间去疑惑,这素来被称为粮仓的青徐之地,还是州治所在,为何也会有如此多的饥民。

也不敢想如果自己这宅院被攻破了,三人下场该如此惨烈。

紧急的情况催促着他放下了一切顾虑,拿着一张弓,一壶箭站上了宅院望楼。

他不记得自己当天是怎么想的,是如何敢的,只记得那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饥民逃散后,他的宅院门前留下来数十具尸体,与十数个哀嚎将死之人。

他记得自己射出箭矢后的心情格外平静,仿佛自己天生就掌握了如何夺人性命这一技能一般。

在这个乱世,人命似乎并不比后世那般贵重,故而他杀人也没了后世的那种负罪感,更确切地说,他深刻爱上了这种手持弓刀,将人的性命置于自己一念之间的感觉。

此时便是如此,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渣,是一个对自己满怀恶意的畜生,最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第一个绊脚石。

秦峻看向管承,目光中似有几分怜悯。

对不起,我怕你挡了我的路。

他出了厕室四处探查了一番,此时时辰已然颇晚,喝醉的诸将都难以起身了,故而他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秦峻便回返厕室中,缓慢地搀起已然坐在地上开始打鼾的管承,轻柔地将他面朝那粪道放了下去。

待管承面容将要触碰到污物时,秦峻缓缓跨坐在管承腰上,一手揪在他那脏乱污结的髻上,猛地按将下去。

管承虽是醉的昏睡了过去,但在呼吸不畅,吞咽了数口污物后,身体的本能催促着他醒转过来,反抗着骑在他身后的男子。

“呜~呜~”

管承发出了几声不似人声的呜咽声,在幽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也引来了头上更大的力量,秦峻再度加力,死死将管承的脑袋按入粪堆中。

此时,管承急切地想仰起头,可是秦峻那只抓在他发髻上的大手始终稳稳地向下施着力。

他又试图翻身,可是秦峻稳稳地坐在他的腰上,限制了他的发力,将他死死地固定住,不论他如何扑腾,甚至像一条快要被溺死的鱼一般蹬腿,也无法将秦峻摆脱。

最后,他徒劳地挥舞自己胳膊,试图抓住自己背上之人的任何东西,试图将他拖拽下来,使自己获得解脱。

可是秦峻就那般沉静地坐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看着管承的胳膊从极速挥舞,到变得逐渐无力,最终缓缓下垂。

啪嗒一声,那两只满是黑毛的大手轻轻地落在竹子打造的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声响。

原来,杀死这般危险的对手,只是如此简单吗?

秦峻估摸了一下时间,不到一炷香,身下这人便没了动静。

为防不测,他又将手切到管承脖颈上,试图感受脉搏,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秦峻这才缓缓松开自己抓在管承发髻上的手。

有些脏了,他这般想。

将管承的尸体踢进粪道,秦峻又解开腰带,抖出最后的几滴,方才缓缓出了口气。

多么卑微啊,秦峻想,一个本该纵横青徐十数年,不知劫掠杀戮多少百姓的大寇,今日便死在自己手中了。

还是以这种死法,被自己溺死在茅厕里。

走到门外,他用瓢舀出那缸中净水细细搓洗了数遍,方才肯放过自己的手。

不是因为可能沾到了污物,而是不想与这管承再有一丝丝联系,他觉得恶心。

想了想,他返回厕中,用贴身小刀小心地在尸体背上刻下“为刘徐州妻眷报此大仇”几字,努力不让鲜血沾染到自己身上,这才往厅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