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急需要将自己的兴奋情绪与人分享,便如抚摸小羊羔一般轻柔地抚摸着怀中女子的乌黑秀发,缓缓对她说起入城这几日来的凶险来。
说着说着,秦峻忽然感觉自己胸口有些湿润,原来是这女子无声地哭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她仍在为秦峻感到担忧。
秦峻这几步走来,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一点差错,便要折在那管承的手中,好在这冤家已经解决了。
秦峻拍了拍怀中丽人的背,示意她莫要再哭了。
见不起作用,又笨拙地问起家中诸人来,那小心的样子终于令张婴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才跟他说起自己为他准备的餐食来。
张婴强迫她的秦郎喝下她的“特制醒酒汤”,秦峻苦着脸,看着碗中那不明糊糊,皱着脸央求她,试图萌混过关。
可惜张婴不吃这一套,反而振振有词道:
“不做的难喝一点,某人就记不住饮酒节制。”
叹息一声,秦峻只好捏着鼻子将碗中汤药喝下,顿觉腹中一团火热升腾而起,精神也好了许多。
张婴见此,得意洋洋地对秦峻说,这是她阿父传给她的压箱底本事,学自那仙人所受的太平要术,颇为神异。
秦峻自觉好了不少,也对张婴口中的神书起了兴趣,索性今日无事,自己也要装的无辜一些,便随着张婴来到了她所居住的厢房中。
眼见得张婴从大柜中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匣,用她脖颈上所戴的项链打开后,便献宝似地双手捧到秦峻面前。
秦峻一手搂着妇人软绵绵的身段揉捏着,一手将匣中诸物一一取出,排在张婴榻上。
只见当先的便是一方小小的白色玉印,其上阴刻“大贤良师”四字。
据怀中妇人介绍,此乃教中圣物,持此物可号令诸方渠帅,不过已经历了十几年,这方小印的效力只怕也是过眼云烟了。
还有一方小印,却是青玉所制,上书“天公将军”四字,乃黄巾起兵后军中最重的符节,持此印颁布的军令,诸军莫敢不从。
最后,则是一本薄薄的帛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篆字:“太平经”。
据张婴说,这是她阿父临终时誊写的,交给她是为了不使太平道这一脉传承断绝。
秦峻翻开那册子,只见有功法的要诀,有各种丹药符水的配比,也有张角游历天下后绘制的大汉十三州全图。
那图上更有一个个用墨点标出的方位,据边上注释所载,乃太平道东山再起的府库。
秦峻翻看时,眼见得每一个字都有些歪扭,显然是持笔之人难以悬腕之故。
只是这帛书中却写的极为详细,许多注释不是行家根本不懂得是多么宝贵。
可见大贤良师对自己小女的殷殷舐犊之情。
他看了眼张婴,只见她正痴痴的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傻女人,”他说到:
“这么宝贵的东西,说给就给,万一吾负了卿,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婴不屑一顾道:
“既然选择跟了郎君,妾便将一切都奉献给郎君了,此等宝物,妾自己留下无用,还是郎君掌握,方能发扬光大。妾在这世上,只有郎君和小女两个亲人了,若是郎君嫌了妾,那知会一声便是,妾定然不会叫郎君为难,先去了便是。”
说罢,又是一副痴恋之态。
唉,不想竟然把这妇人的痴缠劲儿给激发出来了,秦峻不免扶额。
他又怎会负了这傻女人呢?
她可是把一切都给自己了。
没有思量半分,他紧了紧搂着张婴的臂膀,此时虽是无声,却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