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内容,张安早已知晓。
他可没有不侵犯别人隐私的觉悟,辞别林冲之后,他就将信拆开来看过。
身逢乱世,谨慎是第一要务。
如果信中有不利于自己兄弟的内容,说不得他要手动delete掉。
好在林冲是个厚道人,中规中矩的写了一篇官场范文,只套交情,不说闲话。
信中大致内容如下:自泪别柴家庄,林冲一日不敢或忘大官人恩情,并坚决拥护柴大官人的领导,充分肯定柴大官人在梁山的影响力。
将朱贵火并王伦一事草草带过,自己坐了首领之位实在是阴差阳错,非他本意。
另外,诚恳的邀请柴大官人务必抽时间来梁山一趟,指导视察工作。
最后,又浓墨重笔的介绍了张安等五人的义举。
看罢了信,柴进惊叹连连,拱手对着张安动容道:“不想是大名鼎鼎的张安义士,小可多有失礼,勿怪!”
张安连忙道:“大官人抬爱,张某不敢当!”
柴进却摇头,坚持道:“当得!”
庄上三教九流能人遍地,消息最是灵通。
张安等人在东京让高衙内吃瘪的消息也传到了庄上。
菜园张三,在柴家庄也有三分牌面。
柴进自问敢跟官家叫板,却轻易不敢得罪权势熏天的高俅。
因为前者是伪君子,后者可是真小人。
只此一条战绩就足以让张安成为柴进的座上宾。
不管是谁跟朝廷作对,他柴进都要帮一帮场子。
张安没忘了临行前林教头的嘱托,他试探道:“大官人节哀,王首领一事......”
柴进根本不在乎王伦之死的前因后果,无所谓的摆摆手,轻飘飘的说道:“是他福薄命短,与旁人何干?”
这话说完,李四崔九陈达唐俊四人齐齐变色。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王伦是拦路虎,绊脚石,死得不冤。
可站在柴进的角度,王伦是柴家的代理人,柴家势力在梁山的延伸。
如今被火并身亡,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如此轻佻薄凉,哪有一丝英主柴荣血脉的影子?
崔九心道,如此看来,柴家的皇位,丟得不冤。
这样的前朝后人,如果他是官家,也不屑于花大力气监视防范。
柴进注意到四人的脸色变化,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拉着张安的手,热情道:“小可早闻义士大名,倾慕已久,恨不能相见。不想今日贵足踏贱地,小可真是三生有幸。”
他一挥手,朗声道:“来啊,吩咐下去,备好果蔬酒肉,我要给诸位义士接风洗尘。”
庄客得了吩咐,小跑进院子,准备酒席去了。
“不敢当得大官人厚爱!”张安姿态摆的更低,躬身行礼道:“在下在东京时,对大官人之名便如雷贯耳,只是一直不得拜望,大官人莫怪!”
“好说!”柴进把缰绳交给亲随,拉着张安的手进了大门,朗声笑道:“请厅中吃酒,不醉不归!”
盛情难却,张安苦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了。”
“爽快!”柴进闻言,笑容更深了,顿住脚步问道:“大官人大官人的,太见外,小可表字俊臣,不妨以表字称呼。”
张安闻言,笑道:“巧了,在下表字良卿。”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真是说不出的荒诞,前朝皇族后人要做本朝的俊臣,长了一颗反心的偏偏表字良卿。
如此看来,这大宋,吃枣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