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摇摇头,看向张安,问道:“三哥,现在怎么办?”
张安凑上前去,众目睽睽之下撒了个蹩脚的谎:“只擦破了点皮,没事。”
大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安为什么要睁眼说谎话,忙上前拦住柱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冲动。
不想张安用力握住刀柄,猛地将朴刀抽出来,吸了一口气,扶住姚都头肩膀,用力将朴刀往前送。
朴刀刺破胸膛,发出“噗”的一声。
“现在应该死透了。人是我杀的,官府追究,也全由我一人承担,与旁人无关。”
旁人还在发怔,柱子扑通一下跪倒,感动得热泪盈眶。
张安叹息一声,扭头看着一众战战兢兢的降兵,轻声道:“回了县衙,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小的们明白,是姚都头自己撞到刀口上,完全是意外。”
“对,是意外,怨不得旁人!”
张安摇头道:“倒也不用编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实话实说就是,就说姚都头被我杀了。”
“不敢!”
“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二龙山上的大王。”
张安挥挥手,道:“姚都头负隅顽抗,完全是咎由自取。其他人,我说过投降不杀。”
顿住一下,又道:“拿了乡亲们钱财的,乖乖交出来。动手打了人的,自己主动过来领鞭子,然后就可以走了。”
降兵们听了,喜极而泣,纷纷磕头道:“大王英明,大王仁慈,谢大王不杀之恩。”
......
行刑的小喽啰赤坦上身,将鞭子抡得劈啪作响。
乡亲们见了,激动难言。
降兵们被打的鬼哭狼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心里悬着的石头却落了地。
打得好,皮开肉绽也总比丢了小命强。
这顿鞭子,打散了降兵们对未知命运的猜测。
打消了乡亲们心里的怒火。
打出了张安的威风。
打落了朝廷的威严。
打掉父老乡亲对朝廷的敬畏之心。
回到山寨,陈达还忍不住心情激荡,只是有一件事,他不理解。
“村里青壮恳请入伙,三哥为何不允?”
村民们对官府失望透顶,这次想入伙却是真心实意。
张安看向杨志和唐俊,问道:“想来你们也有此疑问吧?”
杨志抱拳道:“哥哥做事,自有哥哥的道理。”
唐俊无辜的看向一边。
张安道:“我也巴不得赶紧壮大山寨的力量。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仓促间让大伙上山,弄不好就要煮一锅夹生饭。”
下河村的青壮准备好了,可二龙山还没准备好。
一来,肯入伙的青壮比起山上原本的人数,还是不够看。
贸然入伙,要是沾染了土匪习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引入下河村新势力,可能会让山上原本的小头目心里不安。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把“旧人”视作心腹,而是对“新人”善待有加。
给二龙山换血,却不是这么换的。
要么输入新鲜血液的同时,将陈旧的血液放掉。
要么保证新鲜血液的输入量大倒足以淹没陈旧血液。
否则就是扬汤止沸,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