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霍连城前脚跨进,后脚刚要抬起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大白天的,这声冷笑却带着无比的阴森,就像是半夜三更发自阴暗角落的鬼笑。
金牡丹的脸色为之骤变,转动目光,但什么也没看到。
霍连城就这么跨在门槛上,五指已搭上剑柄。
一条人影从横里方向出现,到天井中央停住,在霍连城身后八尺的位置,他发笑声是在天井的角落,以堂屋而言是死角,所以金牡丹无法发现。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很高、很俊,织锦儒衫,没带剑,一派儒雅,但英姿勃发,是女人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换句话说,就是会使女人着迷的男人。
金牡丹看着,看着。脸上浮起了媚笑。
老干爹一动不动,老脸上也没表情,他想到凡是不速之客都是抱着同一目的而来,为什么会是一窝全选在今天这黄道吉日他还想不透。
剑芒暴闪成弧,霍连城到了堂屋门侧边,面已向外。
拔剑,换位,划弧是一个动作,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已见一斑,由于是背对敌人,所以他必须采取这样的防卫措施。
“动作蛮利落的,不过在下如果出手,阁下可没有机会!”锦衫人开了口,声如其人,和平中带着儒雅。
要是把他看作是儒雅之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霍连城阴鸷的脸罩上了一片凶光,他这时的神情,就仿佛一只伺机而扑的豹子。
“你是谁?”
非常不客气的口吻,还带着轻蔑。
“不认识在下?太遗憾了!”
金牡丹款摆着柳腰,来到门边,看着锦衫人。
“报上名号?”霍连城嗓门不小。
“既然跟着金大姐,你老兄应该是‘青莲剑客’霍连城了。”锦衫人一开口,便道出了两人的来历。
霍连城不由一愕,别人认得他,他却不认识人家。
锦衫人这一声金大姐使金牡丹心里感到十分受用,她笑着跨出了门槛,忘记了堂屋里还老干爹,也忘了她是干什么来的。
“少侠怎么称呼?”金牡丹的声音又甜又脆,如果不看她的人,还真使人以为话声是出自十七八岁的少女之口。
“看这个!”锦衫人用手轻轻一拍右下腹。
金牡丹的笑态突然敛住。
霍连城的脸色也变了,原本扬着的剑徐徐垂下。
一直不曾注意到锦衫人的胁下腰间,斜挎着一个制作得相当精致的皮囊,约莫六七寸见方,边缘镶着宝石,至少有四五十粒,光只这几十颗宝石价值便十分惊人,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刀囊,因为囊口是全开的。
刀囊,是他的标志么?
金牡丹眉毛一挑,笑态重现。
“哦!的确是幸会,想不到关外武林鳌大盟主的公子‘第一滴血’鳌琨会光临豆腐店,失敬失敬。”
来人很煊赫的背景,金牡丹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第一滴血”鳌琨,人还年轻,但大名却已远播,在关外提到“第一滴血”鳌琨,连鬼都会退避三舍,随身带十二把特制的柳叶飞刀,纵横无敌,刀无虚发,而且惯例只发一次,见一滴血便是一条命。刚刚他要是真的出手,霍连城非得滴血不可。
堂屋里的老干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师父,您还不走?”小泥鳅不知怎么溜进了房里,此刻从门缝探出半个小脑袋,用极低的声音提醒老干爹。
“走哪里去?”
“避避风头呀!”
“算了,你好好藏着,我自有打算。”
小泥鳅的头缩了回去。
金牡丹向前挪了一步,似乎要把鳌琨看得更真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