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2 / 2)何处今生首页

拖完地姥姥低头对着照片念:“老嘎达。”

我问:“谁是老嘎达?”

其实我知道谁是老嘎达。

姥姥指指照片:“她是老嘎达。”

看看我,姥姥又说:“你也是老嘎达。”

我玩儿了一会儿发现屋里就剩自己了,通过窗户见姥姥在院墙那边站着就追过去找她。

老远姥姥见我出来便笑:“你出来干啥来了?跟屁虫!看看你红绸裤子大甩裆,当啷啷,当啷啷。“

我低头拽拽自己的肥棉裤不高兴地朝她喊:”这是你做的!”

“是我揍的呀。我揍的我又没穿,我也不是红绸裤子大甩档!”

大门口那边传来一声妇女响亮的吆喝:“二婶,我二伯在家不?”浑劲的嗓音热辣辣穿透冰冷的空气,好像冰川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纹直冲我们伸来。

姥姥指指羊圈:“在那儿不你看。”

羊圈里姥爷探出头来,妇人一见姥爷两只手朝大腿上一拍,“哎呀二伯!快跟我去看看我们家牛咋回事儿,肚里咣咣地响也不给吃料,不倒嚼了嘛!”

姥爷听了朝西屋走去,进去没一会儿提了个铁箱子出来:“你白菜叶子喂多了吧,天凉,估计有点儿胀气。”

“哎就是就是,这几天净吃的菜叶子!”

等姥爷他们出去我问姥姥:“她为啥找姥爷,姥爷会看病吗?”

姥姥有几分得意地说:“你姥爷年轻时候是咱们村儿兽医站站长呢。”

“那他会给人看病吗?”

“医牲口的嘛能给人看了病!”

我心想:那他也不厉害嘛。

傍晚,风雪如刀。

我和姥姥在灶前烧火,外面何二舅妈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敲我们家窗:“二婶,我跟你借借铁锹!何同把个铁锹给拗断了。”

姥姥笑道:“使多大劲儿呢还连铁锹拗断喽!”“你就说是嘛!我紧的告他慢点儿慢点儿,咱们家就这一个了别再给拗断了,到底给你拗断了!”

姥姥扬扬下巴:“就在西屋门后立的呢你拿去吧!”

拿过后二舅妈见我蹲在地上玩儿便倚在门边笑:“圆圆明年该念书的过儿了吧,还回你姥姥这儿不?”

姥姥低头往灶里添了把柴:“回来啥呢,外甥是姥姥的狗,吃了喝了就走!”说完抬起头和二舅妈一起笑。

过了一阵儿我们都已经准备睡觉了听到姥爷在外面羊圈喊:“羊下羔呀!”

我急忙往窗前趴,姥姥掀开红花窗帘外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要去看小羊羔!”

姥姥赶紧将我拦住:“小羊羔还没下下来呢去哪看小羊羔!”

“我去看下小羊。”

“冷清清的去干嘛,那不你姥爷在羊圈呢,等明天下下来你再去看。”

可是我想看看小羊是怎么下下来的。

“我要白色的小羊羔,雪白雪白的,一根儿杂毛儿都没有!”

姥姥笑着点头:“必定是雪白雪白的,一根儿杂毛儿都没有介!”

“是我的小羊羔!”

“你的小羊羔。”

我举起手欢呼起来:“耶!我有小羊了!”

早上我一从炕上爬起来就往羊圈跑,姥爷正在里面给羊添草料。我看到羊圈里多了三只小羊,一只头上一片黑花、一只脑门一撮棕毛,还真有一只雪白雪白的羊,一点儿杂毛不掺。

我指着小白羊说:“这是我的小羊,小白羊!”

我跑到姥爷身边对他说:“给我的小羊起个名字吧!”

姥爷回头看看那三只小羊:“就叫小白头吧。”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你看那两只羊头上都带点儿花儿,属它头上最白了,就叫小白头。”

反正我也不会起名字,就叫小白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