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心里顿时又惊又喜,莫不是那支友军前来解围?可万一这支友军部队也感染上天花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看看!”夏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头。却发现清军的大营应该是清军自己点着的,一队队垂头丧气的清兵扛着兵器和旗帜正在缓缓北撤。
同时得到消息的葛德、冯隶等人也一起上城头观望。冯隶手搭凉棚眯着眼睛望去,却始终看不分明。夏远地上自己的单筒望远镜,说道:“冯大人,请用此物!闭起左眼,小头对着右眼,大头对着想看的方向!”
冯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有些笨手笨脚的接过望远镜,按照夏远的指导,开始用望远镜眺望远处。“嚯!”冯隶不住地咂嘴,“这是什么东西?百丈之外的东西都能看见!”
夏远笑道:“这是红毛西洋人的玩意儿,名叫望远镜!也可以叫千里眼!”
“好东西,好东西啊!”冯隶爱不释手,看着看着就把观望敌情变成了看风景,心里也正琢磨怎么找个由头向夏远讨要
“既然冯大人这么喜欢,不如这个望远镜就送给冯大人吧!”夏远直接干脆地说道
这下冯隶到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地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西洋玩意儿都价格不菲,我冯某人不能无功受禄!”
“冯大人说的哪里话!”夏远笑道:“这只是一件瞭望的军器罢了,又算不上什么重礼!”
冯隶又装模作样地客气了几句之后,便收下了望远镜。一旁的葛德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嫉妒。不过等葛德回营之后,夏远也派人给葛德送上了一个望远镜。葛德一面把玩着望远镜,一面对葛二说道:“这个夏远倒是会做人。!”
葛二说道:“其实按官衔和官职,主人您都在那姓夏小子之上,他孝敬主人您是应该的!”
一月底,清军入关的大军开始行动,向东北逃遁,比历史上早了一个月撤退。所过之处都饱掠一番,向三河方向退去。可惜手握十几万重兵的刘宇亮根本不敢与鞑子开战,对与请求抄头截尾阻击清军的将领会以“不必侈张迎头邀击之虚声,恐敌闻风折转,任其饱掠而去。”之语。二月初八,鞑子自黎青口出长城,十一日,全部退出长城。这次鞑子入寇中原,持续近半年之久。鞑子所过,民多残破,一望荆棘、四郊瓦砾,荒草寒林、无人行踪。
从一月底开始,皇太极与代善就在在塔山前线指挥作战,一个多月来,他们已连败明军二十余次。
这一天一驿卒将一封六百里加急奏送到面前。皇太极急忙拆阅:原来是多尔衮和杜度的战报:深入南朝二千里,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口三十六万余、黄金六千余两、白银九十八万余两;击毙了大清的老对头孙承宗全家等等。
皇太极看到这,心花怒放:“打得好!打得好!多尔衮他们真的过了黄河,了不起,不愧是朕的五虎上将,二哥你看。”皇太极没有把战报看完就将战报递给了代善。代善也欣喜地接过战报,壳看着看着,原本满是喜色的老脸忽然脸色骤变,紧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皇太极一愣:“二哥,这是怎么了?”
“岳托、玛瞻,我的儿呀。”代善捶胸顿足,“我的儿呀……”代善哭喊了几声,便背过气去,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坠马。亏得一边的侍卫眼疾手快,赶紧将代善扶下马来
皇太极急忙从代善手中拿过战报,继续往下看时,上面写道:岳拖和辅国公玛瞻于济州城外沾染天花亡故,军中也多染病。臣等无心再战,不日就要班师。”皇太极当时便觉得眼前发花,也险些栽下马,可一瞬间,他想到了二哥,于是强撑着过去,朗声道:“去,传太医来!”
“喳!”
众位将领见大清国两位最高级别的人物如此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时都惊呆了,须臾,回过神来的众人便都聚了过来。
多铎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太极流着泪,下令道:“立即停止攻城,撤回大营,岳托与玛占亡故了。”
“啊?”众将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代善今年五十六岁,虽身体硬朗,但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四年之中,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相继亡故,叫他如何能承受得了如此残酷的打击,此时,他真的是肝肠寸断。
金黄色幕布的大帐中,皇太极抱着代善的头:“二哥,二哥。”
代善慢慢醒了过来,见自己枕在皇上的胳膊上,止不住又哭了起来,哥俩这回是放声大哭。
阿济格从前方撤了下来,听到噩耗,同样悲痛欲绝,他哭着喊道:“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这样的事都让二哥摊上了。”他劝道:“皇上,二哥,你们要节哀呀,人死不能复生。”
众将领一齐跪下,齐声道:“请皇上和礼亲王节哀。”
皇太极挥挥手:“你们大家都下去吧,阿济格和多铎留下。”于是兄弟三人陪着代善,不停地劝慰,奈何代善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躺着,仰面看着帐篷的顶,皇太极也不吃不喝,默默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