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将目光看向了一旁那块琥珀色的虫卵。
尚未成长完全的戈尔贡虫幼虫通体呈半透的苍白色。
严格算来,这个可能还算的上是它这副身体的同胞兄弟。
但是,是那又怎样。
锋利的触刃毫不留情的捅向虫卵,径直捅穿了里面的虫族幼体。
还不知发生什么了的可怜虫,还在蠕动着它湿乎乎尚未成型的三瓣嘴。
幼虫的外甲还不具备基本的防卫能力,软绵绵的就跟淋湿的搓澡海绵一样。
随意的将挣扎的幼虫扔至地面,切除头部。
以地为餐盘,以刃为刀叉,开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进食。
吃饱喝足后恢复了人类意识的时晓看着满地的狼藉陷入了沉默。
他别过眼去想当这都与自己无关。
当人尴尬或者羞愧想忘记某事时候的,最好方法就是假装自己很忙碌让自己别再想着这个事情。
于是他开始四处走动,观察颜色各异的虫卵里的幼虫种类。
说来也奇怪,这个封闭的虫室,若说是孵化室这孵化虫卵的种类也太丰富了吧?
据他先前买到的一本叫《格里虫巢游记》的伪纪实类幻想小说里有这样的一段话:
“不同种族的虫族有着严格的领地划分。虫母一将卵生下,便会由有搬运工之称的坦轮工虫将卵块搬运到各自不同的虫室,再放入纺锤工‘水犀丝虫‘筑造的用来保护虫卵的卵茧中。”
但是现在不仅没有什么卵茧,更没有什么不同种族虫族划分的领地。
恰恰相反,数十种不同的卵被随意的放在一间虫室里,仅仅只有颜色相同的放在一簇靠近些罢了。
果然地摊上随意淘到的书不能尽信呢,毕竟只是七枚通用币一麻袋买来的便宜货。
当时的自己还以为淘到宝了,书里不少不同虫族弱点的描述都符合实际,在之前的战斗里派上了大用场。
时晓想当然以为可能是某位退休的前辈闲下来后写的经验之谈,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个虫族迷的幻想罢了。
吃饱喝足后的困倦涌上心头,既然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出路,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后再行动。
时晓走到了虫室的某个角落,背靠着墙壁,背后的薄翼蜷缩着将身体包裹起来。
只有他一虫的房间安静到有些可怕,眼皮子越来越沉,他闭上了眼。
身体十分疲惫,意识却还清醒着。
他半睡半醒的思考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死后变成虫族?自己真的死了吗?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在一个又一个哲学问题的思考中,他感觉自己可能变成了虫界有且只有一个的大哲学虫。
封闭的密室,数量种类繁多的虫族……
“轰!—————-”
巨大声响让时晓一下子从昏沉的睡眠惊醒。
他立刻紧贴着墙壁站起身来。
刚刚自己这是睡着了?
顾不得思考更多的时晓立刻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声响的来源:
一只新生的浅蓝色水犀丝虫幼体。
虽说只是幼体,但是也不容小觑,仅仅只是幼体它的体长目测大约就达到了八至九米,高度大约四五米。
是现在时晓这副身体的近乎两倍。
水犀丝虫现在貌似并没有注意到时晓的存在,正在专心致志的进食,不过就一直在这样的空间里注意到是迟早的问题。
问题是,虫族之间是否会发生斗争?
按理说一个虫巢的虫族都是受控于那个虫巢的虫后,大多数的虫族个体都是没有独立的思考以及意志。
所以正常情况下,虫族内部是不会发生斗争。
正常情况下……自己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毕竟感觉自己不是正宗的虫族战士,也不知道那个没有脑子的(非贬义)会不会一个识别错误就上来跟自己干架。
在时晓躲藏在未孵化虫卵后观望的期间,又一只碧蓝色的水犀丝虫幼体从虫卵孵化而出。
时晓眼见着那正在进食的水犀丝虫肆意进食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就看着它迅速的将目光锁定在那只新生仔身上。
刚出卵泡的幼体还未睁开眼睛,就被迎面而来的丝状网给缠绕住。
水犀丝虫之所以取名里带了个犀字是因为它头顶上那巨大的倒钩型骨刃就像是犀牛一样的角,和那背上肥厚的护甲。
未曾设防的初生幼体就那样被冲撞的水犀利骨刃穿透了身体被撞的钉在了墙上。
战斗几乎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时晓赶忙迅速将身子压低,理智选择了暂避锋芒。
毕竟可不能现在就这样对上气势全开的水犀丝虫。
空荡的屋子内,牙齿碰撞不断啃食的声音接连传来。
猩红的密室,数量种类繁多的虫族,厮杀争夺生死。
让无数虫族困于一个空间,互相啃食的炼就最‘毒’的虫族。
这是在‘养蛊’吗?
时晓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