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曼摸了摸她弟弟的额头,说:“只是感冒而已,不会有事的。”
她弟弟安心地笑了笑,说:“嗯,谢谢姐姐关心。”
……
下午一点的时候,顾远打算要去学校了,他这次一定要保证不会迟到。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准备出门,顾晏叫住了他:“小远,出门小心点,手机要时刻带身边。”
顾远蹭了蹭书包,漫不经心地说:“哦,好的。”
顾晏帮顾远整理衣领,一边整理一边说:“我们医院最近新出了一支抗体试剂,今天晚上我给你注射一针吧。”
顾远最讨厌打针了。他不甘情愿地说:“啊——不要吧,我最怕针扎了,我现在身体健康不需要打针的吧,况且最近也没什么流行病之类吧。”
顾晏敲了顾远的额头一下,苦口婆心地说:“傻瓜,就算最近没有流行病,你也要给我打预防针。反正这疫苗你今天是非打不误的了,别翅膀长硬了敢反抗你爸爸了。”
顾远就算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敢不从了他爸爸的意愿啊,而且他爸爸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他欣然抿笑着说:“嗯,那行吧。今晚再来打,我现在要赶紧过去学校了,要不然我又要啃鞋子了。”
顾晏爽朗地笑着说:“好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
说完,顾远就背着书包兴冲冲地出了门,他骑着自行车往风邙中学行驶而去。这一路上很多风景都很平静,然而越平静就总让顾远越提心吊胆。
……
顾远骑着自行车很难得地趁在迟到之前来到了学校,当时李杉还在学校门口督查着每位同学的仪容仪表。
顾远牵着自行车跟李杉擦身而过的时候,李杉突然叫住了他:“给我停下,顾远同学。”
顾远被李杉叫住之后吓了一跳,他不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迟到了啊。顾远怯生生地跟李杉打招呼:“呃?主任,怎么了?我今天下午可没迟到啊?”
李杉指了指顾远的刘海和双鬓,心情不满地说:“你瞧瞧你留的头发,刘海都快碰到眼睛了,头发也快淹到耳朵了,还有双鬓都快长到下巴去了,你就不打算理理你这头发吗?你忘了我们学校的男学生是不能留盖过耳朵眼睛的头发的吗?”
原来李杉是为这事,顾远莫名地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假装虚心接纳地说:“哦哦,我知道了。我今晚一定去把头发剪了。”
“去吧去吧。”李杉便不再理顾远。顾远便灰溜溜地牵着自行车往停车棚赶去。
李杉在学校门口督查每位同学的仪容仪表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母亲正带着他的两岁儿子学走路。
李杉看到这一幕时忽然很想打一个电话给他老婆,他就从兜里掏出手机并拨通了他老婆的电话。
他老婆接通后说:“嘿,李杉,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李杉说:“没事,就是想和我儿子说个话。”
他老婆偷笑着说:“你傻不傻,你儿子现在才多大啊,七个月而已。你打电话给我就为这事啊,赶紧给我认真工作。”
……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无垠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但完全看不出有要下雨的迹象。范先生穿戴整齐地来到风邙市祥臻区西北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一家派遣公司面试安保人员的。
他来到一个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他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很慌,而且他眼前的一幕又有点重影。他现在感觉自己呼吸好困难,而且还有一种随时会晕倒的强烈感觉。
有一个女人来到他的身边试探性地跟他打招呼:“嘿,范先生吗?”
范先生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后慢慢地转脸看向她,他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钟小艾的妈妈。范先生疲惫不堪地说:“原来是你啊,杨女士。我一直听钟大哥提起你。”
杨女士问范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先生无力地抬着手、翘着食指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那栋人力派遣公司,跟杨女士说:“喏——我要去那里面试一个安保人员的职位。话说杨女士你来这里想干嘛?”
杨女士说:“我老公受他董事长的安排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跟一个客户谈一笔生意,他说他忘了带一份合同过来,所以叫我带过去啊。”
范先生昏昏欲睡地说:“这样啊。”
杨女士看到范先生的眼袋水肿,而且嘴唇发紫,她下意识地觉得范先生是得病了。她很关心地问范先生:“范先生,你是生病了吗?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范先生说:“不要紧的。工作要紧,这份安保人员的工作一个月有四千多,我必须要应聘成功。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杨女士看到绿灯亮了便和范先生说:“走吧,范先生,绿灯亮了。”
范先生说:“好的。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范先生每嘀咕一句“工作要紧”就往前走一步路,他走到人行道的中间位置时突然站住了脚步。
“好热,怎么可以这么热!”范先生凭着自己仅剩的意识给自己脱去了上衣,他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光起了膀子。
附近来往的人并不算多,但他们看到范先生无缘无故就脱衣服就有点嫌弃地避得远远的。
有一个交警站在不远处看到范先生的行为举动很奇怪,他就拿起呼叫机跟警察说:“咳咳,祥臻区西北路出现一个行为举止都很诡异的微胖男人,疑似磕了毒/品。”
警察们说:“嗯,好的。我们马上赶赴现场。”
范先生把衣服丢在地上后就一直杵在原地纹丝不动了,他就这样傻愣愣地站在人行道上有半分钟。
杨女士发现范先生迟迟不跟上来,她就疑惑地转过身看去。她看到范先生脱去了上衣就有点云里雾里,她来到范先生的身前跟范先生说:“范先生,你怎么了?”
范先生双手软软地垂下来,他现在整个身体都像是一滩软泥。他低着头,貌似对附近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但是他睁着的两只眼睛已经渐渐地充斥了眼白。
有三个警察持枪来到西北路,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范先生。因为范先生的行为举止都很奇怪,所以惹得路人很主动地避开。
一个胖警察跟交警说:“那个男人看上去确实是像磕了毒/品,不过看那男人应该不具有很大的攻击性,我们可以将其逮捕。”
杨女士抬着手推了推范先生的身体,紧张不安地说:“范先生,范先生,你怎么了?你快回答我啊。”
范先生头慢慢地抬起来然后冲杨女士歪头笑。杨女士看到范先生的脸时吓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范先生的眼睛全是眼白,而且脸色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可怕许多。
杨女士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声音说:“范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你是生病了吗?”
“吼!”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范先生就扑倒杨女士并且张着血盆大口朝杨女士的脖子上咬上去了。
“啊——”杨女士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杨女士蹬着两只脚使劲地挣扎,但终究无法从范先生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现场好多人听到杨女士的惨叫声都吓得看了看,他们看到范先生在啃咬杨女士的脖子时都怕得马上疏远了。
胖警察看到范先生主动攻击杨女士时立马命令交警:“给我找几个障碍栓过来,避免无辜群众受到殃及,那条路可能暂时不支持开放了。”
交警说:“好,马上。”
说完就急忙忙地往自己的工作室跑去了。胖警察带着两位警察往案发现场快速跑去。
“哈,就差那么一点就2000分了!”廖思思和她的摄影师还坐在面包车里悠闲地玩着消消乐。
廖思思突然看到三个警察急匆匆地在她的车前跑过去,她立马停止玩游戏,她顺着警察跑过去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好多人簇拥在一条人行道上,貌似他们在看什么热闹。她顿时有点儿兴奋了。
摄影师摇下车窗往那个位置看过去,因为那里人太多,所以被挡住视野的他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摄影师说:“那里怎么好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廖思思坏笑着说:“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连警察都出动了,我嗅到了头条的味道。走,下车,这条头条新闻我们抢定了。”
摄影师说:“哦哦,走吧。”说完他连游戏也不打了,直接把手机丢在车座上跟廖思思一起下了车。
范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蹲在杨女士的尸体旁啃咬着杨女士,地面都被杨女士的鲜血染红了,而现场好多事不关己的人都拿起手机给这一幕拍短视频。
有的人甚至一边拿着手机拍一边说:“天啊,街上惊现吃人事件,场面十分劲爆,各位老铁们给个双击666,送我上热门。”
有的人甚至说:“哇,这场面够劲爆,千百年难得一见,大街上惊现吃人事件,各位老铁们还在等什么,双击啊。”
“警察。让过,让过。”三个警察持着枪械终于出现在案发现场。
范先生依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啃咬着杨女士的尸体,他貌似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貌似只一味地享受这顿美味的午餐。
交警也已经拿来十多个障碍栓把现场包围起来,他们把这些不嫌事大的路人给拦在了包围圈外。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路人也只顾着拿手机给这一幕拍短视频,而且还把那句“老铁666”说得那么铿锵有力。
廖思思已经拿起话筒,她的摄影师也扛着摄影机开始准备拍摄。廖思思问她的摄影师:“怎么样?我还上镜吧?”
摄影师说:“对,很上镜。”
廖思思问摄影师:“对了,死者姓什么?施暴者又姓什么?”
摄影师说:“我刚刚塞钱问过一个路人,那个路人说他当初最靠近他们的,所以他的消息准确无误。那个路人说从他们先前的对话得知——死者姓杨,施暴者姓范。”
廖思思说:“哦好。那可以准备录制了。”
摄影师说:“好。”
廖思思站在镜头前意气风发地说:“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是风邙台记者廖思思,接下来将由我来为各位现场报导这起暴力事件。已经确认施暴者姓范,他光着膀子上街突然咬伤一位路过他的女士,受害者姓杨。杨女士的脖子被他咬下一块肉,而且她的大动脉显然被咬破导致大喷血,目前杨女士已经确认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