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说这个刘嬷嬷，那东方将军不也去了一趟战场就杳无音讯吗？”
“还有那个总是奇奇怪怪的宫女月行，据说同八殿下去山寺祈福，遇到幽国人，被拿去挡刀了。”
“这么多条人命，这院里没点怨气怎么可能。”
当他们再看向大门时，惊讶地发现了：“那人影怎么越来越高了！”
这说话间，门口站着的背影似乎已经变为一个成年女子的身量。
“见鬼了……”
他们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发现那背影的长发垂到两股之间，没有任何的盘发，只在发尾处用一根红绳系紧。
那人缓缓回头，肩颈佝偻着，朝向众人极具媚态地笑了。
“啊哈哈哈哈~”
而后紫黑色的雾气渐浓，她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
“鬼门大开，魂兮归来~”
“莲灯指路，人影徘徊~”
“日暮昏昏，经年事怪~”
她哼着歌声，漂浮在空中，又在一点一点地移动。
亡灵的记忆不清楚，她有些找不到路，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圣王所在的位置。
禁卫军立刻集结，阻拦在殿前，圣王没有露面，林纪庭赶来主持秩序。
“好多人呀~哈哈哈哈~幸好我还有帮手。”
她身后的一团紫气散开来，露出一张林寒酥的脸。
清姿的身量是用巫术改造成林寒酥的样子的，但是这张脸是用油蜡易容的，所以即使她的意识现在被女鬼吞噬，那张脸还是林寒酥的样子。
林纪庭惊讶地看着被她用煞气抓去的人：“可恶！”
清姿的头微微抬起，眼眸中闪烁出一些红色的光。
“天真烂漫？~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能力复仇，不得以说自己放下罢了。啊哈哈哈哈！现在我给你力量，去吧，恨谁，就去杀谁！”
女鬼笑得妖艳，看着清姿说。
“来吧，让我看看，哪个混蛋欺负过你！去杀了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戒备，务必拦住她！”林纪庭下令禁军包围死守。
“让我去，我和林寒酥又没有仇，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得知林寒酥出事了，苏若若就焦急地跑来了。
“郡主，这太危险了，她现在是一副没有意识的躯壳！”
清姿愣在空中，许久没有动作。
女鬼有些疑惑，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地看。
没看出异样，她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哎呀！找错人了，”发现她不是林寒酥，是易容成这个样子的，女鬼突然委屈巴巴和她道歉，“对不起，姑娘。我这副鬼样子，眼睛鼻子都不太好~”
清姿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这里的人喜欢她回事讨厌她，不过是因为她装成了林寒酥。
她带着幽国的任务而来，而作为幽国人的她恨的也是灵国这个宽泛的概念，她的心底没有任何恨意。
意识残存的她脑海里开始回忆，她儿时因为容貌被幽国皇室选中，后来被发现了惊人的易容天赋而得到重用，是令周围所有人都艳羡的存在。
就连这个强行让她失去意识的女鬼，此刻居然都在和她道歉。
她这十几年的经历被她回顾了千万遍，极力想要从中找寻出一点恨意，结果都是失败的。
“欸~那只能这样了。”女鬼见她一点恨意也没有，叹息了一口气，又用娇娇弱弱的声音说，“你忍一忍，我给你灌输一点她的记忆。”
在千百遍的回忆中，清姿逐渐拾起了一些意识，不禁疑惑。
她的？谁的?
清姿无法躲避，眼前开始泛白。
她忽然看见了许多破碎的画面，看不懂，但还有一些声音。
“我要帮这些人讨回公道。”
“杀了她这个凶手！”
“只要那个小孩子活着，我就不算白努力了。”
“她眼睁睁看着我爹娘死不救！”
“……”
画面闪过许多人，许多事，许多物，可惜都纷繁复杂得让清姿看不清。
画面之后，是一个女子，碎发遮脸，侧身对着。
她一身墨绿色，没有盘发，缓缓落下一颗泪珠。
然后她拂去泪滴，起身，毅然决然出门去了。
清姿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混沌，回过神来时。
眼前一个男人高举着剑朝自己刺来，她连忙躲开。
目光一扫，竟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了殿内，还杀了人，血溅了一脸。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脸上的假面也花了。
又一些侍卫朝她冲过来，她下意识抬手就是要杀人的姿势。
这时秦意从她身后出现，对着她的手腕下了一道禁制，才得以平息。
慕容故说：“上一世我和林寒酥在枯井里发现的这个女鬼，如今我提前将她放出来，你只要在圣王面前擒住她，就让圣王知道你的才能，方便收你进他的暗卫。”
“这个女鬼似乎还有一些前世的记忆？”
“是啊，已经成鬼了，灵魂自然不似一般人。”
“她生前是谁？还和圣王有仇？”
“是前朝的一位公主，应当是如今圣后的亲姐姐，在当年夺嫡的斗争之中被圣王害得惨死。”
秦意略感沧桑。
慕容故就和他说了起来：“前世她知道林寒酥和圣王结仇了后，就想利用林寒酥的恨意替自己复仇。”
“上一世的圣王是这样死的？”
“那倒也不是，她想利用林寒酥，结果被林寒酥诓骗的力量。林寒酥是到后来圣王要杀她，才不得不杀了圣王的。而且她的怨念凝聚的力量进入林寒酥体内后，一直没有完全消散。林寒酥后来能成为杀神，也是有借助这个力量。”
“怎么借助？”
“因为她的灵魂长期处以一个似鬼非鬼的状态，她的意念有了一些能浅浅改动时间流速的能力，因而能够比常人更快的身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也就几乎无敌了。”
“可是这一世……”
慕容故笑笑：“这一世你将这个鬼收起来，别让林寒酥再碰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