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这边只是为远在北京的鼠疫担忧，而崇祯却要真正面对这可怕的疫情，自从把太监都赶走之后，崇祯的消息倒是变得灵通了许多，因为许多事情都要亲自干预，所以与侍卫和宫女们的交流多了不少，这些人还没有形成太监那种严密的体系，虽然也做不到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口风漏得却要比那些太监多得多了。

“反正怎么都是朕失德，当年大骂阉党太监、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不也是他们吗？这次发了这样的谋逆大案，我一个株连都没有他们也能给我扣一个残暴的帽子，还说这次大疫是上天示警。”崇祯正在宫里大发脾气，原因是从一个侍卫嘴里听说民间都在传这次疫情是因为皇帝杀戮太重。

“皇上还是要看开些，”周皇后一边盯着宫女摘菜一边说道：“这些年来，老天降的灾难焉能是您能够招来的，不要说您未有失德，就算以前那些暴君、昏君，什么夏桀商纣、环灵晋惠，又有哪个被老天降下这么多灾难的？您看这些宫女看着咱们总是在想天威难测，可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崇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国不像国，我们这个家倒是越来越像个家了，只是委屈了皇后。”

“皇上知道，我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以前那些天家的排场本就没有用处，现在每天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才真的是其乐融融，只是...”周皇后的言语之中却有求肯之意。

“皇后不必说了，咱们既是天家，最后自然还要如天家一般。”虽然心如刀割，但是崇祯仍然说得斩钉截铁。

虽然这次劫掠主要发生在山西，不过现在的长城防线对女真人来说几乎已经毫无用处，所以他们还是选择由古北口出关，一路上车辆、人口浩浩荡荡绵延几十里，明军却是如同没看见一般龟缩在通州城中。北京一带的疫情也给女真人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防疫方法。哪个村子有疫情就直接屠灭干净就是。

来到沈阳，阿巴泰向皇太极献上这次的收获，同时将这次入关的所见所闻详细地向皇太极做了汇报。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真如你所说，这山东民心已固，那地方又是自古出好汉的地方，厮杀起来自是悍不畏死，我们女真人虽然勇武无双，但是人丁总是不够，终是拼不过他们。”皇太极的神色有些落寞，他这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连带着胸中的万丈雄心也低落了下来。

“皇上是知道我的，我从出生到现在这五十四年，何曾说过软话，若不是实在想不出招来，也不会跟皇上说这样丧气的话，要是兄弟会坐了天下，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守着关外，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皇太极苦笑一声，“他们若真的坐了天下，焉能放任咱们在关外过自己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