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冥见他脸上有了舒缓之色,问出关键点道:“我见大势尚在掌握中,怎么,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玉冥慢悠悠地笑问。
“非也。”颜慎序站起身,许是坐久了便想动弹,他走入树荫底,仰面而上,道:“我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心软而已。”
他说得是实话,近来他的梦靥少了许多,人最怕忘记,他也不例外。
“走,去外头瞧瞧,今日城中可有热闹看。”
玉冥不疑有他,毕竟靖王妃被刺时他正被邀请着一同见证了刺杀的全过程,那会的他绝料想不到见面是如此惊心动魄。
“好哇。”玉冥笑意吟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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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还是玉冥头回来到奉邺城,前几日戒严,玉冥绝大多数时候闭门不出,那天陪颜慎序登门柳府除外,谁也不知道他在屋里想什么、做什么。
朱雀街沿街商铺稀稀落落地开着几家,想来敢在这节骨眼上冒头的,背后的靠山实力强大。
颜慎序踏过干燥的青石板,他侧眼回眸,见玉冥隔在他两米外之距,他停下脚步似有意等他。
玉冥今日穿了件通体黄白镶边的矜贵锦袍,腰间垂了一块质地上佳的白玉作为装饰,若是被柳心诚瞧见了,绝不会没眼力见地将他看作寻常之辈。
反观颜慎序,瞧起来一如既往的朴素,内敛、不张扬。
颜慎序是没资格去评论玉冥的,而他至始至终将玉冥看作在奉邺城里萍水相逢的故人,因他明白这故人随时可能会离开。
他更没想过要将他牵连在其中。
“在齐国时你的一幅画作千金难求,各国通衢大邑,奉邺城里亦流通着不少你的仿摹之作。”
“前头的孤品书斋大约还开着,我带你去瞧瞧。”
若玉冥不了解他,大约真以为他会带他逛书斋。
结合临出门前颜慎序的话,那便是有事要发生!
玉冥淡淡一笑,回道:“这世间留存我的画作数量不少,我自信它们能留存千年,可绝大一部分被我拿来随手送人了。”
“若有真迹,或也可能。”玉冥是真的随性,他早已记不清画作被送与了谁。
颜慎序道:“我初回奉邺城时便听说孤品书斋那有一幅真迹,只抽不得时机去见识,现在便请你一同去。”
玉冥闻言笑了一下,打趣道:“我若不是了解你,真的会上当。”
“罢了,只当抽个间隙去随意走走了。”
颜慎序待他临近方继续迈步,边在前带路边说道:“据闻那幅画上画了位女子,被林间叶影遮挡,朦朦胧胧看不清真容。”
“世人初以为画上女子不过凡夫一个,不知何时起,渐渐传说成了你的心上人。”
“我想,你也不是个会无聊透顶之人,必然,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留恋以至于寥寥数笔作在画上。”
颜慎序的脚步声循序渐进,他不在意身后的玉冥有没跟上,他坚信他抛出的话引子会令他上钩,只因他了解,玉冥公子乃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到了。”沉默没延续多久,颜慎序收起脚尖立住,在孤品书斋的大字匾额下,他反身,静静地看着玉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