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身体就已经失水。米糠加重了口渴难耐,心里有十个火日烧烤,巴不得在江水里淹死。
洞里虽然潮湿,但玄武不是植物,不可以通过叶片和根须吸收水分。
院长怎么说的?实在渴了,就去舔石壁,潮湿的石壁上有水雾。
玄武向石壁摸去,准备用他的舌头,在石壁上缭乱。
摸到石壁后,他不能毫无目标的去舔,要考虑舌头的成本。要确定石壁上哪一处潮湿有水雾。
玄武在石壁上拍。声音进入洞穴深处传回,像有巨兽走来。
有水气的石壁和没有水气的石壁拍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他向洞穴里拍去,在一岩缝处,感觉到了湿润。
生活常识在提醒这里可能有水,如果有一盏烛灯就好了,可以看到石缝里,哪怕是稀少的水滴,脱下衣服塞进去,浸吸后就能挤出水来。
常说饥渴,把饥放在第一位,渴放在第二位,这是把主次颠倒了。人的生命体,水的占比达到了百分之七十至七十五,新生婴儿的占比更是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在沙漠里,宁愿要一碗水,而不能要一碗炒面。
这个道理可以解释很多的生活误区。
沙漠里带走炒面的人,他最终没有吃下炒面。带走水的人,终于走出了沙漠。
他用耳朵贴近石缝听。
这世界太寂静,多么小的声音,都能听见。加之他的听力很敏锐。对于一滴水在民间的动态,能为它找准滋润的方向。可是玄武没有听到。
米糠还在喉咙四壁阻碍着呼吸,玄武把平时不到一半的呼吸气流吹到石壁上,伸出干燥的舌头,贴上石壁。
凉凉的惬意从舌头经过喉咙传输到身体。
喉管首先感受到救星的到来。
玄武试着由下至上舔,搜刮民财一样把石壁上的润气聚集成水。
石壁粗砺,还冷血,对温柔的舌头毫无激情,玄武舌头舔痛了,才微微有了一点湿润。
玄武吐掉嘴里的石渣,咋吧咋吧嘴,有了一点生津止渴的到来。喉管上黏固的米糠脱落。进食一小时后,玄武的胃里才有了米糠,只消化了15秒。
饿!饿!饿!
这才是第三天。十五天玄武能不能从洞子走出去,鬼才知道。鬼对玄武说:
玄武,你叫关吧。你十五天肯定坚持不下去,你要是坚持下去了,我包你变成我。
玄武对鬼说:
去你妈的!我还没到叫关的时候。
玄武的脑子这样抽着,跟鬼说话,透支着死后的社交。
饿成这样,玄武不再有睡眠,再说什么时候在白天,什么时候到晚上,也不清楚,靠在石壁上迷糊的进入乱象,被饥饿的猛兽叫醒:饿!饿!饿!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玄武并非要担什么大任。他只是凑齐了十二个功勋后早回天堂。
他在张顾彷徨。是继续在洞子里煎熬,还是叫关。这份苦,他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
叫了关玄武退出武学馆,不再是复活院弟子。
不行!要坚持,不能叫关。
叫了关,玄武走出去众弟子们怎样看他?这才三天,怎样向朱雀解释剩下的十二天?怎么迈进孟府面对孟夜,吃了那么多粮食,怎么去接住水香刺耳的话。
来的时候朱雀说闭关是苦行僧都很难熬的一道门槛。但要复活仙性又不能不迈过这一道槛。
玄武说我知道,我吃得下这份苦。
玄武要面子,要自尊,更要为穿越者争口气!
栅栏门一响,管饭的小弟子把米糠碗搁了两声响放地上:
“玄武弟子!对不住了。昨天因出去办事没有交代,没给你送吃食。今天回来才想起,所以把昨天的米糠给你加上了。”
玄武无力回答,脑子里还有一点剩下的思维:昨天?什么时候是昨天?洞子里的昨天和今天是怎样划分的?昨天没有吃到米糠?fuck!黢黑的洞里,就跟本区别不出什么是昨天今天。
见没动静,情况不妙。
“玄武弟子!你死了吗?”
幽幽一丝声音从地狱传来:
“还没死……”
“还有十天,只要过了闭关,就是上乘弟子,就进入复活的精髓涌道。我等都是这样过来的,知晓滋味。加油,嗨!坚持就是胜利,胜利了出来,就有米饭和红烧肉。”
这弟子特么的太不懂事,这时候就不应该提米饭和红烧肉。
玄武就想骂他。
没有力气。
一天只一碗米糠,竞然还给他忘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