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种嘲讽和反嘲讽的对话已经持续了一辈子了。

这个晃奶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半人高合抱粗的铜罐，但桶底不平，有草帽状突起，必须放在形状合适的下凹底座。桶底沉重，放在底座上后可以晃动却不完全倒下，朝任意方向最多倾斜一定角度。只要随机朝一个方向推动它，奶桶就会作无规则的晃动。桶中的牛奶不到半天就会成为能析出酥油的奶浆。

放好桶封好盖后晏空明让晓山先推动它，桶不停地晃动，到谁的面前谁就推一把。父母兄妹就这样围在一起，听着牛奶晃动的声音。

多秋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逸祥和的氛围，现在完全看不出是刚才称孤道寡的人。

多秋也明白晏空明安排一家人这么做是为了能有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向晓山：

“你跟爸爸和哥哥将没讲过入林会中发生的事？”

晓山：“那可讲的事情太多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呢？”

空明：“你都说完几天都不够，你就说和你有关的事情吧。入林会再惊天动地，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话里透露出属于世外的安闲舒适，连自己和多秋都没发现这句话在避嫌。几十年里空明都在话里话外声明自己没有意愿离开茅庐，两人都已经把这种话当做习惯了。”

晓山早就想讲了：“那我就从我做的第一件事开始说起吧。一年前妈让我给入林会的初试判卷的时候我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只要打分出了一点差错对交卷人就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呢。

不过很快我就麻木了，哥哥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少人报名了入林会，我废寝忘食地批阅才勉强在三个月内批完。绝大部分都没有参加的资格，被我亲手划掉名字的人需要排队一天才能见我。

哥，你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总之就是人多。有时候连续几天都看不到合格的人。就这样开始的时候每当我看到一个合格的卷子就会开心好一会儿。

可是逐渐确实令人惊叹的答卷多了起来，这样有俊才的人越多我就越希望不要看到下一个。这一代确实出了太多卓越人才，日后都是我们必须提防的。

可就在我觉得有些人的卷子太过精彩耀眼的时候，我竟然没发现那个人，乐伊长。还是在认识他之后我才把他的卷子翻出来，然后发现他竟然每一项分数都是刚好及格。爸，你说这样的人需要多少的才学才能做到。”

空明笑笑：“不一定，我也没判过卷子。”

多秋：“晓谷，你猜猜这个乐伊长有多厉害。”

晓谷思索了一阵后说：“难以相信，恐怕他需要比出题人自己还要理解题目才有把握这么做，不然的话稍有不慎就会丢一点分数让自己毫无涟漪地沦为一般的失败者。”

晏空明否定儿子的语气一如他年轻的时候否定别人：“你现在先假设他是有意而为之，其实完全可能是巧合。如果说他出于某种原因故意刚好及格，他也可以为此做专门的训练，也不会太难，甚至不比正常及格困难。”

晓山一下子急了：“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伊长很厉害的，绝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的人。”

空明：“我只是在信息不明的情况下给出合理的猜测而已。况且我说他有及格的水平怎么就是不堪了。”

晓山：“当然太不堪了。伊长怎么会在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地步，他是大陆绝无仅有的。什么考试和训练都不能衡量他的才华。”

晓谷看出妹妹的心思，安慰道：“我相信这位兄弟非常厉害。可是妹妹你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每一点都有限，我和父亲可以之后再去了解他，现在你先跟我们说你身上的事吧。”

晓山：“哦，对啊。之后发生了什么来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正式场合登场在众人面前了。对那些初试中表现异乎常人的才俊，我都逐一调查出他们的信息，然后暗中找到他们。”

就在计晓山在茅庐当中讲故事的时候，李晖舟和孙笑嗔已经在前往茅庐所在的山谷的路上机缘巧合地相遇，然后莫名其妙的纠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