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手沾染血腥之人,谁人能说是无辜之人,世间没有人该死。
该不该死,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我当谨记。”
赵铁记住了孙师的话。
“嗯。”
看着孺子可教的赵铁,孙师露出了‘老父亲’般......不,是满意的笑容,赵铁的表现越出众,越是让他有人师的满足感。
“仙路就像是崎岖的山路,从来不平坦,越往上,可行的路径就越小,往往走到最后,只有极少,极少数人能踏上巅峰。
修仙一个字,谓之为,争。
修仙者就必须懂得争,争必产生摩擦,有摩擦就难免有伤亡,尤其是你入北伯氏了更是注定了你不会风雨无阻,如今你修为尚弱,北伯氏还暂不需要你出力,可为你保障。
北伯氏即是你的保障,亦是你的祸根来源之一。
豪门氏族的龌龊之事多不胜数,你应当留心几分,不可妄为,该稳则稳,该狠则狠。”
孙师一番殷殷教导。
“你是否能明?”末了,他询问一句。
在孙师说的时候,赵铁一直保持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对于孙师的所言,亦是有所感悟,与郑师的教导有着大同小异的意思。
“明白。”他如是回答。
孙师也没有追问,尽了他的心意去提点。
“孙师,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难民的踪迹,听说百方县城被焚毁,那百方县的修仙氏族是?”
赵铁回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难民,开口问道。
“全死了,只要是在城内的氏族修仙者全死了,只有寥寥不多的他乡幸存者,氏族享受了封地人民的尊崇和供奉,那么他们就承受着氏族该有的职责。
修仙者亦会死,凡人羡慕我等修仙者,甚至说我等为长生种,有着超凡的力量,但我等亦有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北原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危险之一,万不可过分自傲。”
孙师说的时候,仍旧不忘职业病性的教导。
“是。”
时间流逝。
在赵铁离去的时候,他从孙师得知了霍光让他在仙王诞过后,邀他在硖城见面。
天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远处天边尽头染成橘黄色,把赵铁的身影拉得老长。
黄府。
灯笼的烛火晃动,宽坦雅致的偏厅,两人分而坐之。
“人死了,这下倒是惹人烦了,只怕赵铁那个小子对我们有点意见,你是秀宁丫头的大哥,我决定早点让她去侍候赵家夫人,你有没有意见?”
偏厅内响起清脆的瓷片碰撞声,李剋手指缓慢拉动杯盖,眼睛则直视着李赫。
李赫那略显浓密的眉头向上一挑,如果可以,他是不赞成过早送李秀宁进入赵家,这让他感觉有失氏族的尊严,但李剋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换作是他,经过东方玉一事,要说赵铁心中没火气,他反倒不信。
“这会不会有损我黄氏的尊严,显得我黄氏之女嫁不出去般,让林氏人笑话。”李赫更加重视自家荣誉感,稍显迟疑的说道。
李剋摇了摇头,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你啊,你还是看不透,氏族的尊严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别人的看法,可恨的是东方玉太让人失望了,既然造成了缝隙,那我们就要弥补。
记住,用一个家族之女绑住一个道院学子,对我黄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侧面也是增加了氏族的力量。”
李赫沉默了。
关于东方玉一事,是家族内部的决断,他本就不赞成,但他人言轻微。
“是。”
“好,成大事,不可有妇人之仁,二房他们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祖爷把二房的一处药园分给我们以作他们的惩戒,我做主,你的月俸多分一粒道韵丹。”
李剋张口说道。
“多谢叔的栽培。”
放在以往,听闻月俸多上一粒道韵丹,李赫必会觉得开心,但现在,他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有些沉重。
夜渐深。
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的闺房,李秀宁呆滞的盯着桌前盆景。
嗒哒。
急促的脚步声,砰的一声,闺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小姐,不好了,玉公子死了,听薇姐说,大公子他们有意在近期送你入赵家,他们太过分了。”
李秀宁不为所动。
“小姐?小姐?”侍女叫唤几声。
“我知道了。”李秀宁眉宇有些难消的愁丝,拨弄着身前的枝叶。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