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顺着阴木滑入,头顶阳光渐渐消失。
张鲤双脚踩上岩石,到底了。
岩壁湿漉漉的,道道横纹交叠,呈现深褐色。
漏斗下面,水流冲刷出一个横向的洞道,进入后,张鲤听到一阵细腻的转轮声,那是索麟囊在回收蛛丝。
洞道连通一条天然裂缝,开口很窄,越往里裂缝越宽。
不断深入。
裂缝底下是一条更细更深的沟渠,两侧黄泥层层堆积,四人便在黄泥上来回蹦跳前进。
张鲤和杜蘅很快蹭了一身泥,锁麟囊身上却一个泥点也无。
杜蘅道:“这么多淤泥,雨季来时洪水一定很大。”
张鲤不禁想起顾老头的话:“今年涨水,大鱼自己往船上蹦。”
此刻四人还不知道,就在方才索麟囊收线时,外面原本湛蓝的天空忽然翻脸,乌云密布。
继续深入。
前方有一道水帘,那里的岩壁消蚀得厉害,层层横纹变成突出的一页一页。
愈往下,岩层颜色越深,最终变成黑色。
裂缝曲曲折折,连续转过几个弯,水声越来越大。
前方出现岔路,鸡哥选择往右走。
索麟囊举起机关手试了试,演音道:“左边风大,很快就能知道通向哪里。”
四人齐齐往左。
“喔喔——”
鸡哥一路都很安静,此时啼鸣示警。
张鲤巴不得碰到妖魔,摸出一包九转大肠安慰鸡哥,继续转左。
陆云惊道:“吃的比我都好。”
缝隙尽头是一个山洞,穿过后走上一片伸向虚空的断崖,崖上大风吹拂。
张鲤俯身望去,底下深渊万丈,漆黑一片。
杜蘅在断崖上找到一座坟墓,没有墓碑,一旁的岩壁上有刻字:李清静埋头于此。
张鲤道:“李清静,西塘县人,据说是死于十多年,前些日子李家族人重修祖坟,发现他的尸身不见了,原来葬在这里。”
“埋头于此,那身子呢?”杜蘅道,“又为何要分开埋,谁埋的?”
“他自己埋的,身子埋掉了头。”索麟囊的话听来很诡异:“也许此刻他的身子就在深渊底下‘看’着我们。”
“你们能不能不要自己吓自己。”陆云出了一身白毛汗。
张鲤笑道:“你还怕这些?”
“在外头自然不怕,在地底就不好说了。”
鸡哥飞到崖边,锐利的眼睛放出红光,直视深渊。
像是得到了某种回应,鸡哥飞到坟包上,左右几下划拉,果然刨出颗头颅。
向后一踢,头颅从鸡屁股底下穿过,翻滚着撞开几块石子,落入深渊。
张鲤问道:“鸡哥,身子真在下面?”
鸡哥不答,翘着尾巴原路返回,似是在恼众人不听他的。
四人在崖上再没查到什么,转往右走。
淤泥越来越黄,也越来越粘。
陆云闻了闻道:“从没进过这种泥。”当即装了满满一包,打算带出去研究研究。
鸡哥啄了几口泥巴,全吐了。
再往前走,又遇水,洞道变窄,有的地方可以蛮力开路,有的地方则只能从水底潜过去。
四人连续潜水,最后游进地下河,漂流了许久,终于在一处碎石滩上岸,眼前豁然开朗。
穹顶高悬,零散生着几株火灵芝,红光点点。
一条长长的石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