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鸣让那船夫引来风雨,其实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行为。
他告诉那船夫的理由不假,但是最为关键的原因他却没有说。
那就是要引大业军出洞。
上次与郭金带着的大业军交手时,正巧是个雨日。
那些大业军的士兵,身上的黑色盔甲,明显是专门为了在雨中作战准备的,不然不可能在一个下雨天埋伏在郭金的住所附近,并且行动依然按照计划执行。
而这清水以他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下雨是很有规律的。
所以他推断,其实下雨是大业军的一个信号。有雨之时,清水的居民多半不愿外出,而清水方面的防卫也是最薄弱的时候。
如果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将清水一举拿下。
所以他才会向船夫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加速清水的危机,让它尽早地显露出来,从而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若是大业军真的被动员起来,天知府那边又不愿做出反应,那么从中横插一脚的白鸣就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想到了,但是他还是这么去做了。
如今天知府支援的意愿渺茫,而那孙识口中虚无缥缈的援军又不知何时能到,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白鸣骑着马在清水的边缘徘徊,久久不愿进去。
“唉。”
烤就烤吧,这么大的雨,也烤不熟。
他咬咬牙,然后“驾”地一声,冲进了雨里。
整个清水都灰蒙蒙的。
不断往下泼洒雨水的阴云恶狠狠地匍匐在清水的正上空,将他嘲弄的水滴淋在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身上。
“咚咚咚。”
白鸣敲响了孙府的大门。
门露出一个缝,探出一个脑袋。
“您找……啊,白公子。我家大人这会不在,他特意嘱咐了要是您来,就请您在这稍等片刻。”
丫鬟见是白鸣,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门把他迎进来。
“什么事,怎么这么紧张?”白鸣看出她表情有些不对。
“您有所不知,这一到雨天,清水就会有不少贼人。他们也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挨家挨户的敲门,然后将你打量一番,便消失不见。”
丫鬟神情紧张地给他一点一点娓娓道来。
这种行为不就相当于是那毛贼踩点的进阶版?
“孙府不是清水的领军府?他如此这般,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吗?”白鸣疑惑。
“这伙人啊,他什么冒犯的事情都不做,只是给你心理上施加压力。”丫鬟表情凝重:“孙大人有令,这清水百姓的生活如无大事,一概不由他过问。”
“为什么?”
“据他说,这叫什么……无为而治。”
这算哪门子无为而治?不就是摆烂吗?
白鸣有点理解不了他这种行为,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在清水当领军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那城中有这种事,他也不在意?”
“怎么可能!就是因为在意了,所以才让人感到一阵后怕。”
丫鬟压低了声音,中断自己说的话。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之后,凑到白鸣耳边:“我上次偷听……咳咳。我上次不小心听到我们孙大人和他的将士商讨,说是已经查明了这伙人的身份。”
白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那丫鬟讲。
“是那‘大业军’!就是那个要起兵和苍炎碰一碰的那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