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类兽皮为何情有独钟?这玩意儿除去其稀罕之处,它们似乎与寻常皮毛并无本质差异,到底有什么用?”
王伊祁朗声一笑,答道:
“愈是稀缺的资源,愈显得无比宝贵,让人渴望拥有、趋之若鹜。
此等兽皮,将来定会越来越值钱、越来越难得……张二爷,莫非你还打算当一辈子土匪不成?”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全然看不出那一夜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随着时光流转。
有人俯身把脑袋贴近铁轨上,侧耳倾听,接着又用手狠狠地掏了掏耳朵,唯恐遗漏任何细微动静。
呜——呜——
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悠长而低沉的汽笛声,犹如苍龙吟啸,带着一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回荡于天地之间。
紧接着。
在蜿蜒曲折的铁轨尽头,一辆蒸汽火车的身影逐渐显现,它拖着拖着冗长的身躯,沿着冷冽坚实的铁轨脊骨徐徐驶来。
车头处,巨大的锅炉源源不断地喷吐出浓厚的白色蒸汽,车轮与铁轨撞击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响。
这一切都昭示着它的到来。
“火锅?”王伊祁手持黑市中淘来的单筒望远镜,语气之中有些诧异。
只见一节车厢之中。
身披长衫的乘客围坐于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边,谈笑风生、举杯畅饮,甚至还唱起了歌,一派欢快景象。
更为奇观的是,这群长衫客竟然邀请一旁途经巡防的官府兵丁,来共享盛宴。
“小火锅吃完,该吃大火锅了。”张义寿不动声色地抽出你一对熠熠生辉的黄金毛瑟,左右开弓,齐齐扣动扳机,子弹顿时连发而出。
然而等了片刻。
也不见预料中的爆炸并未即时响起。
王伊祁略带玩味的询问道:
“是伤势太重,影响了精准度,没打中?”
他虽然无法确切知晓对方身负的伤势究竟如何严重。
但只从那一夜所表现出的来看,应当很重,甚至不亚于自己。
而此刻从其举止间透出的疲惫与审慎,亦能可见伤口无疑给他带来了极大困扰。
张义寿闻言摇了摇头,也笑道:
“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的言辞间,刻意流露出一份对时机拿捏的精确与淡定。
这些天。
他们二人看似和睦,但像这样明里暗里的试探各自虚实,却从来没有少过。
若一方露出颓势,恐定将被另一方所食。
旋即。
就在蒸汽火车车头即将碾压过事先布下的炸药节点之际。
此前离膛的子弹正中炸药引信。
只听得“砰”然一声,掩埋在铁轨之下的炸药瞬间便被引爆。
转瞬之间,火舌冲天而起。
火光乍现,犹如地狱业火,炽烈无比,沛然莫御的气浪狂涌而出,直冲云霄,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地动山摇,扬起漫天黄沙与碎石。
疾驰而来的火车头仿若纸糊泥塑,丝毫无法抵挡,竟被炸得凌空飞起,又重重落下,瞬间沦为一堆废铁。
车轮飞滚,碎片横飞。
紧跟在之后的车厢在猛烈震动中纷纷解体,车厢相互挤压变形,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金属哀鸣。
宛若失羽的鹰鹞,失控翻滚跌落,接连侧翻,重重砸落于荒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