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声如雷贯耳，但李泽言不为所动，他接着说：

“‘黄金’一族从未有过‘接肢’的传统，人们都说，您玷污了黄金律法。”

葛瑞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无言以对。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黄金君王仿佛不见了，他的声音轻轻颤抖。

李泽言确实认为这是依靠外力的邪道，但他不知如何开口，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

但沉默在这时候就变成了肯定。

“哈哈哈！那你追随的究竟是朕，还是‘黄金’的名号？！最弱小的我，却因为‘黄金’的名号拿到了最核心的艾尔登法环碎片！”葛瑞克忽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从小，朕便活在‘黄金’葛德文的光辉之下，所有人都告诉朕，要以他为榜样，朕很努力地去追赶他的身影，但是……朕始终是那样的弱小，弱小！”葛瑞克死死握着斧柄，怒目圆睁。

“你能理解吗？那种拼尽全力甚至连背影都看不到的感觉。”葛瑞克似乎泄了气，自嘲似的笑笑：“哈哈哈，好吧，我不该问你这个的，也没人逼着你去追逐其他人，没人告诉你要做到什么程度才配得上你的身份，我又如何寻求理解……我，从出生便被这样要求，那种感觉陪伴了我无数岁月。”

“如此丑陋啊！”葛瑞克看着自己的身躯，眼中浮现出莫名的意味。

那是后悔吗？李泽言看不真切。

葛瑞克逃出王城的时候是混在女人堆里的，或许，那个时候他是一位清秀的少年，士兵们追随的便是那样一位少年。

而现在，无数肢体拼接而成的躯体，是那样臃肿而丑陋，令人无比生厌，哪怕士兵们没有表露出来，也必然失望至极吧。

这副模样，是他所期望的吗？

“我需要力量，至于一开始追求力量的理由，我已经记不清了，现在，我是为了返回我们的故乡而追求力量，我必须做到。”葛瑞克转过身，看向那颗屹立如常的黄金树，伸手想要去触碰，然而却只有黄金树的光辉挥洒手中。

黄金树，遥不可及。

“可我没有天赋啊！哈哈哈！去他妈的天赋！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没有天赋，我也会一步一步变强，终有一天，我等将返家，一同返回黄金树脚的故乡！”

“‘接肢’，我讨厌‘接肢’，它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但这是我变强的唯一手段了，这是玷污吗？或许只有伟大的葛弗雷王能给我答案。”葛瑞克抚摸着龙的躯体，看向李泽言，落寞地说道：“即便如此，从王城追随我到现在的你，还是认为我玷污了黄金律法吗？”

这位蛮横君王，此时眼里却带着希冀……与一丝哀求。

李泽言要如何给他一个答案呢？肯定他还是否定他？

李泽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