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嗯?
睡梦中的周明瑞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剧痛,即使三天三夜赶deadline不睡也不会有的那种头痛。伴随着头痛的是破碎的影像和嘈杂又难以分辨的低语,好像各种影视剧的剪辑拼在一起并以十六倍速播放。挣扎中,他开始埋怨自己忽如起来的头痛,忧心明天的工作,转而又窃喜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假,而这一波三折的思绪仅仅发生在短暂的一两分钟内,除了逐渐恢复清醒连贯的意识,和仍然动弹不得的躯体之外,他看到了……
光。
一团单纯普通地飘在黑暗中央的光,忽明忽暗,像是老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灯丝,又像停电时,抽屉里会留着的几根蜡烛,它们点亮之后,略微驱散了浓重的阴影。在完全的黑暗中,人们常常会幻视一些其实是自己想象的事物,如今这团光摇曳着,就像烛火,梦中的耳语和幻象因它渐渐散去。
那是什么?反正梦里有什么东西都不奇怪。周明瑞一边调动着作为什么都会一点的键盘强者拥有的解梦理论知识,一边自嘲地想,在梦里解梦,真是新奇。
等等……怎么会在梦里解梦?他发现了自己不正常的清醒,仿佛不是在做梦,而是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唯一所能凭依的点就是那团光。一种莫名的恐慌攥住了他,他试着去给予触碰那团光的念头。
光芒柔和而宁静,闪烁了两下。它在笑,周明瑞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没头没脑的一个想法。
他碰了它。忽然,眼前的场景飞速扭曲后退,像是用一把钩子把他从虚幻中拉回了现实。他猛然抬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瞪着眼睛看向了前方。
随着瞳孔在昏暗环境中开始聚焦,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撒着绯红的窗台和原木色的书桌,接着他发现面前摊着一本笔记,深黑的一行墨迹让人忽然心悸,他扭头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偏西式风格的简陋房间,甚至还有带灰白铁皮管道的壁灯。余光中,他看见了自己桌面上的其它东西:一个有天使浮凸图案的玻璃黑墨水瓶,一支深色圆腹钢笔,还有……一把很酷的黄铜色左轮手枪。
周明瑞在迷迷糊糊中终于把自己吓了一跳,彻底清醒了。手枪什么的,拿在游戏主控手里还是很不错的,至于放在自己手边,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啊。他不禁想起听过的某些案例,紧张地检查了一下枪口的朝向,又害怕误击发之后反弹,小心地拿起它,把转轮调到了六个弹仓中唯一空着的位置。做完这个,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有一把五发子弹的左轮这种炸裂到会被警察找上门的事,以及为什么少了一发,他就抬头看见了一轮绯红的满盈月亮。
不会吧,不会吧!我真的穿越了!周明瑞惶恐地想着,下意识站了起来,可是接着袭来的一阵眩晕和头痛让他又脱力跌坐回了木椅。
从撞击椅子的痛感可以知道,这绝对不是他坐了无数年办公椅所练就的身体,几乎没有肌肉,但脂肪一定是不缺的。他不禁扭头看向房间里那面有两道裂痕的穿衣镜,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面容:
黑发褐瞳,面容普通,体型消瘦,更重要的是,这明显不是周明瑞自己的脸,而是一张西方人的脸。自认为心理素质尚可的他依然为此倒吸了一口凉气,更加确凿地相信了自己穿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