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请教一下,您认为高卢人靠得住吗?”
黄劲荣回瞪了白小楼一眼,心里想:靠得住我还找你?
“那东洋人靠得住吗?”
“再说,您认为山姆国靠得住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对于这个自己最满意也最不放心的关门弟子,黄劲荣想摆出师父架势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既然师父知道这些外族人都靠不住,那为什么一定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黄劲荣像是不认识白小楼一样,将他看了又看,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蒋先生不争气啊!”
“如果师父只想保全家平安,我可以帮师父在东洋人那牵条线,保证师父在东洋军进驻租界后一样可以过着风风光光的好日子……”
“啪!”
黄劲荣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我可以扶你上来,也可以将你斩于马下!别以为你现在挂着一个参赞的身份就谁也动不了你。皮埃尔绝对不可能因为你而和我翻脸……”
白小楼微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也别想靠着你东洋主子,不来租界就没人动得了你,我想王冠樵会很乐意除掉你这个汉奸卖国贼的,特别是有大笔赏银等着他去领的时候。”
“师父,说完了吗?说完了咱们继续聊。”
白小楼并没有任何异常表现,而是端起茶壶给黄劲荣添了一杯茶。
“除了民国蒋政府外,其实还有一支大夏先锋队存在,师父不会一点都不知晓吧?”
“你是他们的人?”
黄劲荣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茶杯没端稳,洒了一身。
“我不是!”
白小楼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们的人,我只是听说……”
白小楼帮黄劲荣将长袍上的茶水擦干,很平静地回答。
黄劲荣低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满脑子狐疑,但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
“西洋这边你自己在坐阵,东洋方你派出了黄豹,蒋政府那……”
“戴雨浓负我!”
黄劲荣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
“我不是不想和大夏先锋队接头,但戴雨浓害我现在双手都是血债,他们是不可能饶过我的。”
“你有什么主意,直接说吧。”
“好,师父。我在想,租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各派势力都在租界有据点,与其现在风平浪静,不如将水搅浑,让鱼都跳出水面,然后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逼迫他们签下城下之盟。”
“这两天我和小杜三个人的场子突然被你搞得鸡飞狗跳,是你派人做的?”
黄劲荣眼中凶光乍现。
“不到危机关头,怎么知道谁亲谁疏,谁是隐藏很深的敌人?”
白小楼一点都不惧怕,直接和他眼神对视。
“洗!必须在决战之前彻底洗牌,然后才能稳稳当当取得胜利!”
“你砸了我那么多场子……”
黄劲荣脸上的肌肉再一次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如果开战,你这些场子留得住吗?就算留住还姓黄吗?还有跟着你这批人,你能保证以后不站在你对立面吗?”
白小楼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门口说:“你们三大亨,除了小杜来找过你,姓张的来露了一下脸吗?是不是他的人趁机将原来属于你的码头抢了好几个?”
黄劲荣惊讶地看着白小楼,心里想: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师父,别看您多方下注,但没有一方真正在您困难时伸出援手,而张啸霖已经在向东洋人摇尾巴,您将是他的投名状!”
“你别乱说,啸霖也是我拜把子兄弟,你得叫师叔的。”
黄劲荣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认可了白小楼说的话。
“你的计划是什么?直接说吧。”
白小楼其实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但事至如今,只能装作心有成竹的模样。
“以退为进!表面上示弱,地盘就让他们去占,巡捕房的事你也不再出面,可以让我代你行事,让东洋人和西洋人的聚焦点不再在你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