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楼这样一想,心里坦然多了。
“咣当!”
铁门再次被打开,东洋军驻淞海的守备司令渡边少将胳膊上吊着纱布走了进来。
他运气真好,因为知道白川上任后自己的位置不保,所以在排队时低调地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只是胳膊被子弹打碎的话筒架铁片刮了一下,根本没多大的事。
为了显示自己也受了重伤,本来擦点药就完事的他非让军医给他胳膊上了夹板吊起了绑带。
“野村、あなたは停職されました、審査を受けてください!(野村,你已经被停职了,墙头马上接受审查!)”
野村还没意识过来,跟着渡边进来的宪兵已经将他双手反扭到身后,押出了审讯室。
“对不起,李小姐,我为野村那个蠢猪的失礼行为向你表示诚挚的道歉!”
渡边冲着李燕妮将头微微一低,表示歉意。
没想到渡边这家伙也是大夏通,说起话来一点都听不出东洋口音。
李燕妮取下头上的发夹,将被野村撕坏的旗袍布扣夹好,根本没把渡边当回事,而是抚摸着白小楼身上的伤痕,两眼含泪地问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将你打成这样?”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他请来参加舞会的,还有我在厕所听到了有个女人的声音……”
“男厕所有女人的声音?”
李燕妮狐疑地看着白小楼。
“我当时还以为有人躲在厕所里偷情,我怕惊扰到他们,连尿都没撒就跑了出去,然后就碰到了野村往厕所去,后来,你也知道了,野村派了一个人盯着我们,连我们进舞池跳舞也一步不离……”
白小楼大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你一直在我身边,你说我能做什么?我除了进厕所见到野村一个人,连别的人都没碰上过……”
李燕妮点点头,看了一眼渡边,解开白小楼的衣服,看着皮鞭抽出的满身血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打你?”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如实说,我是丁局长派去黄劲荣那捣乱的,让黄劲荣以后不能和王军合作,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被他打得死去活来,我怀疑野村和黄劲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时我们去特高课接江阳时,他就暗地里让我打探黄劲荣的金银珠宝到底藏在哪……”
白小楼没有继续往下讲,说出一点头绪让对方猜才更容易往下继续编出合理的故事。
“渡边将军,您也应该听到了,这完全是误会,我以淞海市警察局以及我个人向您担保,我们的白科长和这次凶杀案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自始至终我都在他身边,别说冲锋枪了,他身上连一把刀都不可能存在。”
李燕妮有资格说这话,毕竟她和白小楼坐在一起,而且跳舞时几乎全身都接触到了,想在身上藏把枪是绝对不可能不让她发现的。
渡边一摆头,两个宪兵走上前将白小楼从吊环上解了下来。
“李小姐做担保,当然没有问题,本人希望这纯粹是一场误会!”
渡边扭过头看向根本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白小楼换了一个口吻说道:
“不过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特别是白桑这种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舞会的人员!”
“渡边将军可能不清楚,我不是非请自到,而是野村亲自请我来的,同时被请的还有我们李副科长!”
白小楼一点都不示弱,有意将祸水引到野村身上。
“白桑,野村的事情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在没有得到结论之前,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
渡边一摆头,两个宪兵一边一个搀扶起白小楼往门外走去。
“李副科长,如果你有机会出去,请代我向丁局长报告一声,那个计划要暂时搁置!”
这句话让李燕妮和渡边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白小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转过头去,任由宪兵半拖半扶地将他送回了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