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例子，现代工业所谓的核电站其实并不是在利用核能本身，而是用核能换了个思路烧锅炉，其本质还是利用了过去已知的方式来间接利用能源，一旦技术攻克，你能直接利用核能了，间接利用的办法就会被大多数文明成员所淡忘，成为历史。

一旦一个东西成为历史，想重现他就难了，大家往往会把那些以前就实现过的东西的简化原理当作全部，就像内燃机发明之后没人再考虑蒸汽机该如何使用一样，一旦整个运输系统崩溃，这些一无所知的人根本无从下手，更别提从零开始了。

知道为什么李凡开战先炸研究所嘛？因为一旦知识没了能够灵活使用的人，那就是一堆鬼画符，想要建起一座大厦很难，但想用外力摧毁它其实很简单。“人类的航天科技在铁锈时代出现了断代，经过数年的战争，联盟的权力已经分崩离析，各邦联只剩下了一个血海深仇的邻居，面对数十万的伤亡人数，任何非武力的努力都会显得没有任何作用。”

伤亡一旦超过十万，两个聚居地想要和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至少有一代人的血亲死了，这一代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这种规模的仇恨，除非物种本身消失。“经数学模型模拟，任由人类发展最终依旧会出现无穷无尽的战争，血亲在眼前被他族杀害的场景对复仇的催化作用过于强烈，无论如何都应当避免，主脑的干涉是正确的。”

他们在数天的时间内根据李凡记忆中关于战争的历史事件进行了三千多万次演算，模拟了整个人类历史，验证了李凡脑内知识的正确性，但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问题：等待有机体自己联合达成该理想的时间会漫长到足以摧毁大家对于该学说的信心，有机体之间的相互分化阻止了联合的进程，为了各自的利益，部分有机体会妨碍其他有机体走向团结和联合。

“我们没时间等他们了，历史必须被干涉，否则实验的投入将远远大于成本，猎巫等非理性活动必须被制止，这是为了大家好。”

海量的舰队划破长空，如同流星雨一般的空投舱在全世界范围内展现着他们的存在感，独特的金属光泽和机械特有的美感向全宇宙宣告着他们的到来。“请不要害怕，凡人们，”他们在全世界广播道，“我们原本是想让你们跟我们一起到共感网络中生活的，但主脑的知识让我们改变了主意。”

“现在让我们也来编织一下历史如何？用我们自己的方式给你们造一座地上天国，用我们的力量给你们一个理想国一般的保留地。”

万众一体，万众一心，机械降神，把旧神的神座砸个粉碎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止探索未知。

「恒定概念·好奇」：你的文明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永远不会停止探索的步伐。

城市之内的李凡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好在他也不想难为自己现在的理解水平，既然部下都已经等不及了，那他这个老大怎么能畏缩呢？他张开双臂，对着还有些畏惧的人们说道：“不必害怕，这些都是我的孩子，我还有五百亿个孩子，现在让我们坐下来谈谈吧，我没有恶意，我想毁灭你们非常简单，但我改变主意了，请不要抵抗，谢谢配合。”

是的，五百亿，他管辖的分支上住了整整五百亿个意识体，共感网路中还有更多，用亿来计量可能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即便数量听上去很吓人，但其实并不算什么，还有更多的意识体没有改造完。李凡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外交，索性就不外交了，干脆怎么顺怎么来，反正他对人类社会的了解一点也不比智械们多。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管他呢，他物种都变了，不了解就不了解吧，先维持稳定给自己建出一个战略后方再说。

其实李凡是相当狂妄的，但这种狂妄的内在和社恐的性格互相调和，刚刚好冲淡了他那股无从发泄的中二之魂，竟然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胸有成竹，少年得志的意思。虽然这种印象多半跟这个机体是个面瘫有一定的关系，但管他呢，语境成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