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坚定地摇头,道:“你们都猜错了,他不会是凶手。”
我道:“何以见得他不会是凶手?倒要请教。”
阮郎缓缓地道:“他说,他不是凶手。”
我无奈地想,又来了,他说他不是,他就不是吗?阮郎见我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道:“先生,你是觉得我很傻吗,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那是你没有听到他的话。”
我这才想起来,罗小山什么时候和他说的这番话的,就问了他,阮郎道:“就是昨晚,我们隔着窗户说的。”
我道:“他和你说看什么,会让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阮郎道:“是他叫我的,在你们都睡了之后,乡勇也在打盹,他问我,你叫阮郎?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问他为什么要杀那姑娘,他问我,你也相信人是我杀的吗?我说不是你那是谁?他沉默了一下,说,自从知道你之后我就感觉很奇怪,我感觉你是我一个很亲近的人,又有些讨厌你,但那绝不是恨,因为,”阮郎一字一句地道,“他说,我们有可能是兄弟。”
我惊道:“他知道你们是兄弟?”
阮郎道:“他不能确定,他母亲也一直不承认,不过他说,这很有可能,至于他母亲不承认,那是因为现在他姓罗,她不能承认。”
我暗想,这倒是很有可能。阮郎接着道:“我也觉得我们极有可能是兄弟,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也不信他会蓄意害我。而且先生,他为什么要害我呢?镇长认为他恨与他母亲有纠葛的我爹,所以也恨我,但是他自己却知道我们极有可能是兄弟,还怎么会去恨我爹,继而恨我?若说他怕我来争夺他的家产,可是,我们即便是兄弟,我又不姓罗。”
被阮郎一说,我也动摇了起来,阮郎见我不语,央道:“先生,你帮他把凶手找出来吧,你不能看我无辜受罪,又怎能看他蒙难?再说……再说他也是你送进来的。”
我被他说得一阵郝然,连忙答应他:“如果他真的不是凶手,我不会冤枉他的。”说着有些不自在,就想离去,阮郎却又踟蹰地道:“先生,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我道:“你说。”
他道:“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要跟着一同入县的,只是回来后,我还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到时候恐怕先生早就走了,所以在这里先向先生道谢了,一路上多承你照看,这几日又蒙先生一力为我洗脱罪名,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我问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阮郎摇头道:“这事与先生无关,就不劳先生记挂了。”
我听他这么说,故意道:“也好,你留下来把你爹的事处理好了再走,这天下说大不大,我们总还能遇上的。”我猜他在罗联镇上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与他爹有关的,就诈他一诈。
果然,阮郎听我这么说,吃惊得瞪大了眼睛,道:“先生,你都知道我爹的事了?他既然死于非命,我是一定要为他报仇的。”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我张大了嘴,道:“你说什么,你要为你爹报仇?他是死于非命的?是谁杀了他,又是谁告诉你的?”
阮郎见我连珠炮问出这么多问题,这才醒悟了过来,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在诈我。”
我正色道:“你如果信我的话,就赶紧把事情告诉我,别又被什么人骗了。”
阮郎道:“我当然信你了,不过先生,他不会骗我的。”
我马上醒悟道:“原来是罗小山告诉你你爹是死于非命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阮郎道:“他从小就看见罗夫人经常对着那把剪子痛哭,并多次听到她在喃喃自语,说我爹死得那么惨。”
这样看来,阮郎他爹死于非命是确认无疑了,只是当时阮郎问起她时,她却说,关于这件事她是什么都不会告诉阮郎的,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在为什么人隐瞒。
“你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你爹么?”我问阮郎。
他回道:“罗小山也不知道,他只是说,我爹可能也是他爹,他希望我没事后出去,能把这件事查清楚。”
我忙对他道:“你可别乱来,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爹是谁杀的。”
阮郎固执地道:“先生,你不用劝我了,父仇不共戴天,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去问罗夫人,她如果还是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慢慢探访。”
我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