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百凌消失在原地。

百凌离开后，凌娜依旧坐在那里，虽然百凌看不到，但她看的很仔细，很清楚。

巫女的虚影就坐在长桌对面的四脚凳上，双手合十，满脸微笑。

“用你的一切换取那孩子的生，真的情愿真的值得吗？”凌娜用手指甲轻轻敲击桌面。

“当然，那孩子是我的全部，从捡到她时我就知道她是特别的，”巫女温柔道，“她和我们不同…她更像是穿越到游戏世界的现实人物，只要您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回到现实。”

“咯咯咯…你对我的力量又有几分了解？”凌娜摇头慢慢说，“只要我想，让你，让守护者们，让幻兽们，甚至高塔出现在现世界都并非难事。”

“不必了…我所拥有的一切，只够交换她活着出去，我知道请您出手的价格十分昂贵，这个世界或许只有那位少年给的起…”巫女说着晦涩难懂的话，但依旧挂着笑容。

“是啊，只有他给的起，”凌娜并不否认。

那张名为交换卷的道具，她只会奖赏给那位少年，也只有那张轻飘飘的交换卷，蕴含的份量足以让她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是谁？”巫女问。

“一个没什么出息，有时缺爱懦弱，有时强势无比的精神病，”凌娜毫不忌讳的说。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他？”巫女仿佛看透了某些事情，犹豫后开口。

“因为他也选择了我，”凌娜眼底流转某种衰伤的光，“命中注定的存在，只有他能够触及到我的手，从诞生之处就已经注定。”

“您好像很难过，”巫女说。

“是啊，我很难过，”凌娜说，“这份难过并非源自于我，而是源自于你，你应该能感受到自己渐渐被吞噬，所有的情感和记忆正源源不断传入我的体内。”

“是吗…可我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巫女摸向自己的心脏，“簪姬，那孩子…很善良，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

“那可不管我的事，我只负责将她带出去，”凌娜仰望夜空，“你不用太过担危啦，凭她的性格，怎么会受到欺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吧！”

“那我就放心了。”

世界的崩坏随着两人的谈话悄然进行，天空凭空展开裂痕，大地震动，湖水沸腾，森林倒塌，雷鸣忽闪，狂风骤雨仿佛要将世界冲刷殆尽。

“你还有什么要对她说的吗？”凌娜凝视巫女的眼睛，“你知道吗，她错把我认成你了，实际我并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她看错了。”

“我知道，”巫女看向一旁的梳妆镜，两人的容颜此刻简直如出一辙，“但她真的很想念我，我同样很想念她。”

“她会再见到这副皮囊容貌，甚至几分神似的性情，却不会再见到你。”

“我明白了，”巫女取下头顶的一根发簪，递给凌娜。“能帮我转交给那孩子吗，我不想她思念我的时候，只能依靠记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凌娜接过发簪，“我会转交给她的。”

“告诉她我爱她，”巫女平静的说道。

凌娜应了一声，高塔之外的世界已然毁灭，只剩普普通通的虚无，天空的裂纹开始攀上高塔，大地晃荡高塔的根基。

轰隆一声，通天的高塔在巨响里坍塌，不会再有勇者踏足这里，不会再有鬼怪被囚禁于此。

空中飘荡鬼魂欢呼雀跃的声音，挣脱束缚，挣脱枷锁，它们直冲天际，去到应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