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笼罩了上河村十七年的噩梦!一个未解之谜!”老汉神秘兮兮地拉长了声音,“太可怕了,跟因果报应有关。”“能否讲给我听听?”“客官真想知道?只是…村长不许外传。”老汉沉吟。“我会保密的。”“老朽守着两亩薄田度日,偶尔算卦挣点小钱贴补…那故事可说来话长…”罗维会意,又掏出五十元给他,“这点香火钱不成敬意!”
“哦,先喝茶!喝茶!”老汉半推半就地接过钱,给罗维斟上老妈端来的茶。苦涩的茶水带着股焦糊米味儿,罗维勉强啜了两口,听主人讲起一段往事。
“那事还要从村里一个偷儿讲起,那偷儿叫王跑,从小没娘,三十多岁上老爹掏尽老本从山里给他娶了房媳妇,原指望他改邪归正,不曾想逆子不长记性,又染上赌瘾,每次惹出是非都是他爹打点。媳妇过门生了俩娃,闺女小名竹粒,男孩叫毛豆…五年后老公公去世,小媳妇娘家没人撑腰,男人又不争气,在村里倍受欺凌…王跑欠了赌债,债主堵着门要睡他女人…”
“聚众赌博不是违法吗?还敢公开勒索?”“那是明面上的事,背地里潜规则多着呢!开堵场的乃是那任村长的小舅子,谁敢惹?再说人家也是交营业税的,打着休闲娱乐的旗号,给干布送送礼也就蒙混过关了。”……
“天不早咧,留客人吃个饭!”老汉把老妻找来塞了些零钱给她,复又回去坐下。“您接着讲。”罗维催促。“某年腊月村委会抓了王跑说他偷钱,王跑死活不承认,被治保主任带人狠揍一顿打吐了血,逼他媳妇还钱,家里东西都搬空了,王跑从此一病不起,也没钱治,熬了半年找他爹去了。那媳妇成了寡妇,除一个小木匠偶尔帮着干干农活之外,村里许多人都欺负她孤儿寡母,时不时还有无赖上门骚扰…”
“那跟风筝有何关系?”罗维不由心急。“93年正月下河村办了个灯会,招揽十里八乡去交易物资赚了不少钱。上河村的干布也心动了,打算四月底办个风筝会。村里的闲人有空就扎风筝、放风筝。村长外甥的儿子仗着家族势力在小孩中间称王称霸…有一天他放的风筝跟竹粒姐弟的风筝缠在了一起,两只风筝都断线跑了。小霸王让姐弟俩赔风筝,要不到钱就唆使手下顽童殴打竹粒,毛豆去追风筝,风筝挂在堆料场的料垛上,毛豆扒着木头够风筝,被滚下来的原木砸昏了…寡妇求开车的熊家老大送儿子去县医院,熊大不肯……”
“这就是摔死小孩故事的原型?”罗维问道。“差不多,毛豆当时才五岁,最后还是本村兽医叫了辆三轮送去了县医院,检查说伤势凶险要交一大笔治疗费,寡妇连夜回村借钱,村长推托村里欠着外债,没钱借给她,又数落起她男人偷窃那些旧账,毛豆没救过来…第二年秋天竹粒不知何故想不开跳了湖,隔了不到半月寡妇也上吊s了。”老汉连声叹气,“一家人全没了,惨不忍睹!寡妇头七那日,小木匠在她家墙上发现几行谶语:小风儿吹,风筝儿飞,引得冤魂儿来作陪,谁见着,捎一个。九月初三莫望天,前面飞后面追,谁见着,捎一个…”
“这边有首童谣跟那个很相似?”罗维突然明白了做游戏的小孩为啥挨打。“客官真是悟性了得!”老汉竖起大拇指称赞,“村里人起先都不解其意,95年风筝会上,天上突然飘来一只鬼魅一样吓人的大风筝,没人知道谁放的…到了秋天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