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菱扶着二世子坐于下方,自己则立在他身后。
“王爷为何不一道而来?”
大夫人无法和痴傻二世子正常交谈,只问枝菱是何情况。
“王爷日务繁忙,无暇脱身。”枝菱作揖,“此次前来是因二殿下喜欢吃贵府的燕窝,每日吵闹不休,王爷便令奴婢前来讨要。”
大夫人眸里夹杂着重重疑惑,笑容僵硬,对雪秀使了个眼风:“既如此,我便让雪秀取一些赠予世子殿下。”
“多谢夫人。”枝菱绕到屋央跪谢,“不过二殿下恐怕还得在此烦扰夫人了,奴婢很快领取燕窝就会回来迎接殿下。”
大夫人眉心一冷,貌似有些头疼的意味,饮茶默视。
枝菱跟着雪秀出了花苑,假山的亭廊后面便是浣衣房。
雪秀尖着细细的嗓子,“真是奇怪,三殿下没来,怎么换了二殿下过来,我们小姐日盼也盼,也不知这三殿下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探望小姐一回。”
三世子恐怕没受伤,也不会心甘情愿过来看萧沐卉吧。
想起他们见面必吵的场面,结为夫妇怕是希望渺茫。
枝菱充作闲聊道:“三殿下跟随王爷日理万机,大小姐也该体谅些。”
雪秀冷冷翻了个白眼,“未婚妻有别的事情重要么。”
枝菱眼瞧着就快走过浣衣房,干脆佯装疼痛捂住肚子停住道:“怪我吃坏了东西,我恐怕要去解急,不如你先去取了燕窝到大夫人那里等我吧。”
“你……”雪秀再次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你且快些……”
见雪秀信以为真独自去了厨房的方向,枝菱马上恢复正常偷偷溜去浣衣房。
还是那群嬷嬷们忙碌的在洗衣裳,枝菱从侧门悄悄潜入丫鬟住所,一路跑回自己原来住过的房间。
屋子里冷冷静静,依旧是两张床铺,自己的那一张被整理干净,下山所带的包袱完整的放在枕边。
她怎么样了?
枝菱若有所思拾起包袱,仔细打开,在里面翻了翻,任何物件原封不动,分毫未少。
单单的,竟少了娘亲遗留的耳环。
“你是谁?”
如此耳熟亲切的女声引的她回头。
红袖抱着晒好的被子望着眼前面色黝黑的女子。
“你是来偷东西的?”
红袖看她拿着好姐妹的包袱甚至打开,一把上前夺过来。
“是我!枝菱。”
枝菱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不禁让她刹那间欣喜。
“这么久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二姨娘已经把你……”红袖的眼角渗出泪花,言语间皆是心疼的责备。
“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被我牵连受罚?”
“我倒没事,只是你走之后,大夫人与二姨娘在外追寻你,说是你在府中干活不力还偷了府里价值连城的珠石丫鬟。”
什么鬼东西。
什么价值连城的耳环,越说她越听不懂了。
“我何时盗的耳环我怎的不知晓,她们为何平白诬陷我?”
红袖叹息,拿起包袱给她看,“喏,二姨娘说要丢了你所有的东西,我极力为你辩护,她们就在这个包袱里面搜到一枚精致耳环。珠石价值连城,是当年皇上亲赠老爷的。”
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是真的么。
如果已此推断,她的亲爹岂不是太守大人。
枝菱的眸色僵冷,猩红一片,轻轻接过包袱的手有些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忌恨。
娘亲为等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哭瞎了双眼,亲爹身为官宦世家,家中妻妾成群,既然嫌弃母亲艺妓身份,为何要造孽抛弃出生的她。
她自打出生受尽冷眼与凌辱算不算是太守大人当年薄情寡义铸下的错才造成今日。
“你怎么了?”红袖从未见过眼前失魂落魄的她,忧心忡忡。
枝菱眨眨眼睛憋回为之欲滴的泪,哑着嗓音道:“我没事,只怕再过不久我就会重回萧府……”
“你回来定是要受罚的,还不如趁早离开沧州,为何要回来呢?”
“红袖你不知,耳环本就是我娘遗留之物,我问心无愧为何要过躲躲藏藏的日子。要报官要处罚她们随意,我愿意奉陪到底!”
枝菱忽然不怕了,心头涌上一股怒怨化作的勇气。
她要面对面和亲爹说清楚这些年被亏欠的一切。
她要告诉众人,自己也是萧府千金,堂堂的三小姐。
枝菱放下包袱,“我混进来已久,既然耳环不在这儿,我也不好多留,有机会再来看你。”
红袖呆呆望着她从侧门迅速溜了出去。
枝菱重新回到大夫人的住处,却见屋子里乱作一团,门口一地青瓷,座椅胡乱挡在门口。
“你怎么才回来?”雪秀气冲冲责问枝菱,“二殿下一直不见你,这么长时间你看把夫人屋里毁成啥样了!”
大夫人扶额静坐在案前,眉角隐露焦烦,转势折现出犀利似剑的强烈怒气,“混账东西,竟将殿下放置在我这里不闻不问,你是想死吗?”
“奴婢不敢”枝菱忍住心绪跪伏在地。
二殿下此时并不在夫人屋里,应是胡闹砸坏不少物件被府里丫鬟带下去了。
“这样不仔细的奴才不如让王爷直接打断她的腿。”
萧沐卉换了一袭柳碧色衣裳,发髻重新梳理好,焕然一新走进来敌视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