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快马先行赶往仪征传令,又极速奔回传递消息的骑士回报后,黄得功的脸色瞬间便涨红了许多。
史可法清正廉洁,为了国事宵衣旰食,殚精竭力,是他在朝廷中为数不多尚且敬重的大臣,但无论如何,史可法这次是偏心了。
他高杰的兵比起流贼还不如,动辄屠戮百姓劫掠军需,这次又是他伏杀自己在先,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放过他!
他史可法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自己攻破高杰部再来降旨问罪,自己肉袒负荆都不在话下,但他偏偏此时去阻拦,让自己如何自处?
继续攻就是不听朝廷号令,同高杰一般无二,听又得生生咽下这股恶气,放任高杰继续为害地方。
他黄得功实在是憋屈难受!
这里已经离仪征不远,黄得功也不再慢吞吞的同赵林闲聊,爆喝一声猛夹马腹,坐骑便如同离弦的弓箭飞快窜出。
他身边的十来个贴身亲兵护卫也争相拍马跟上,赵林反倒是驻马不行,静静地等待后面的白忠礼、王之俊等人跟上。
王之俊此时已经换了马骑乘,车厢留给伤势较重的吴广德躺着了。
白忠礼和隋昂二人的伤口经过包扎之后自觉没有大碍,便执意骑着马跟在后面好能看见赵林的身影,都说什么殿下离开他的视线会不甚放心云云。
“吴广德好些了?”
隋昂道:“路上醒来一次,后来又晕了。”
白忠礼道:“你要是不问他为何逃跑,估计他也晕不了。”
隋昂抓抓头,赵林仍然目视前方缓缓骑马而行平淡道:“大家伙儿跟着我也无非是想搏富贵而已,谁都不想现在就把命丢了,隋晃那样忠义的我会记着,吴广德这种本能反应我也不介意。”
“你们以后不要再因为此事呛白他,等大家闯出了名堂,自然能留得住人。”
二人齐齐称是。
赵林又开口道:“王之俊过来。”
王之俊闻言赶忙跟上小心地落后赵林半个马头,赵林淡淡道:“黄得功说能给我谋个游击将军的差遣,我认为已经足够,无需再去运作县令的官职了。”
赵林知道王之俊在南边的人脉主要就是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但赵林方才已经从黄得功嘴里套出,此人已经失势,如今内廷第一人乃原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
卢九德新人上位,处处提防排挤韩赞周,对方自身都岌岌可危了。
王之俊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只是想了一下应道:“游击将军正三品的武官,至少也有一千的兵额,每人月饷二两算,一月也有二千多两进项,按发到公子手里六成计,便有一千二百两,咱们只招五六百人,且不给吃饱,剩下的银子该够公子养一百个家丁的。”
赵林道:“黄得功说该是空衔,能养多少兵看自己本事,朝廷不会发饷的。”
王之俊支吾道:“朝廷不给军饷,那岂不是成了草头军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林不以为意道:“黄得功的本意上让我留在他营伍,军饷自然无虞,但恐怕以后就得听他的号令了,这不合我心意。”
王之俊张张口还想再说,但一想到殿下这人是极有主见的,说也无用,只得怏怏不言。
赵林却是接着又道:“所以我需要银子,你估计曹化淳能送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