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星汉想要转身逃跑,肉块两侧却伸出了无数双漆黑的手,牢牢的将他抓住。
恐惧带来疯狂,利星汉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狠狠的咬住舌头,嘴中一甜,鲜血狂喷,他将舌头咬掉了下来。
黑色怪物未能停止,利星汉被逐步的蚕食。右腿、腹部、左手,身后师父的呼喊已经变得非常小声。
黑色怪物将利星汉吞噬得只剩头颅,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黑色肉块长着一颗少年头颅。
放弃抵抗的利星汉,艰难的转过头想要再看一眼师父。却看见桥的那头,师父趴在地上,三把剑从师父背后穿过,只露出剑柄。鲜血流了一地,喜慧和尚阴沉的笑着,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第四把剑。
渡济绝望的向利星汉伸出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旁的喜慧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剑,接着脸色恐怖的将剑指向师父的头颅。
“不!”本以意志消沉的利星汉迸发出强烈的意志。
利星汉转动仅剩的头颅,对着脖子下面的黑色肉块张大满是鲜血的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接着,利星汉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他将右手扯了出来,抓向被咬了一口有些退缩的怪物。接着,从怪物身上撕下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怪物吃痛,又退了一步。已经红了眼的利星汉不给它逃跑的机会,紧紧的抓住它,接着大口的啃食下去。周围的空间开始崩溃。
摩柯桥头,渡济已经手心全是汗水,他与喜慧和尚目不转睛的盯着此刻路中间的利星汉。
利星汉自回头之后,一直双目紧闭,表情狰狞,似是在抵抗着什么。随后他弯下了腰,继而又跪倒在地上,到得现在,全靠双手支撑着,不然就要趴下了。
幻象中,利星汉已然恢复了身体,但血红的双眼却暗示着他失去了理智。利星汉依然撕咬着奄奄一息的黑色怪物,全然未能发觉,自己身体恢复之后,身体开始长出浓密的黑色毛发,逐渐覆盖他全身。
就当利星汉即将完全沦陷在幻象中时,胸口小包里的玉器闪烁了一下。利星汉的野兽般的动作为之一顿,随后,血色的眼睛逐渐开始恢复清明。周身崩溃的空间也开始消散。
利星汉发现自己双手撑地跪在地上,抬头便看见了远处焦急的师父。
渡济向利星汉挥了挥手,大喊道:“向前走,别回头。”
利星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个动作和当初在高家院子里时,渡济从地上起身拍灰的动作一模一样。
利星汉未曾回应师父的呐喊,便再次转身,向着那座小庙前进。因为利星汉明白,帮助师父的完成计划比任何的回应都有力。
这头,渡济终于是送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的喜慧。心情愉悦的说道:“喜慧师弟,你这小师侄不错吧。”
喜慧倒是坦然的笑笑,“这份破障之后的从容,不愧是渡济师兄的爱徒。”只是喜慧心里却有些纳闷,这摩柯桥渡桥,从来都是靠的看破虚妄,无所谓因果之后,泰然处之。为什么他破关之前,表情更多给我的感觉是愤怒呢。不管了,也许是他们那边的风俗习惯,表情不同罢。喜慧和尚心里这样猜想到。
小庙在摩柯桥头时,看起来很远,但当下放松了心神的利星汉终于还是快要走到了。
利星汉望着已到近前的小庙,心中再次浮现了师父当初的话语。
“只要你过了摩柯桥,前面那座无名小庙里有一口迦叶钟。这个就简单了,记得那个金漆字帖吧。你将这瓶金粉抹在天灵盖、双手、还有脸上,迦叶钟的声波和幻象均不会再影响到你,尽量多敲几下,但也不要敲太多了,别太显眼了。”
思忖间,利星汉已经站在了庙前,他抬头看了看,没有牌匾。接着,利星汉走进了小庙。
庙里两面透风,中间悬挂了一口陈旧的大钟。钟的右边,有一个和尚,盘膝而坐。
等下,怎么会有人。利星汉停住正准备掏出装着金色粉末的小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似是察觉到了利星汉的异样,盘膝打坐的和尚睁开眼,看向利星汉。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和尚,至少看起来,不会比利星汉大多少。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境遇,利星汉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和尚,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慈眉善目了,全身散发出祥和的气息。虽然这一路上,包括在五象城的时候,利星汉也见过许多得到高僧,他们也都多是慈眉善目,安静祥和。但是眼前突兀出现的这个和尚却让利星汉一点都感觉不到压迫感。
似是察觉到有点略微尴尬的气氛,年轻的和尚笑笑,开口介绍道:“你好,我叫清净。”
一声惊雷在利星汉脑海中炸响,他上下扫视了一下面前这个和尚。是了,年轻的脸,宝珠说过成宗护短他又极受看重,绯色的僧衣。这股高僧一般的气质。利星汉在心中惊呼一声:“师父,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