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稚气的少年,话语铿锵有力的响起。“怎么我感觉这大原,将人分成三流九等,所有人都觉得本该如此?”
岳康之被这句话呛得不行,来不及思索神秘少年有些奇怪的说法-“这大原”。他刚想要讲出宁夫子的新理念,又觉得此时说出来,有些名不副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两撇胡子都歪了。
怀中的玉锦则是一震,本就搂住少爷后背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李妈妈则是有些担忧,这位小恩公此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惦记。
同样悄悄来到后院的郑文启,闻言如遭雷击,眼中无数人生见闻如画卷般闪过,陷入了复杂的思考中。
而王猛,则是心头一热,“果然是老爷的弟子,如老爷一般的思想!这才是老爷的显圣门厉害之处。”圆脸道人豪迈的哈哈哈大笑,随后又是鼓动到:“少爷尽管随心而为,张扬肆意一点又如何?”
王猛不是什么嫉恶如仇之人,更不是嗜杀之人。会这般煽动利星汉,想要让他杀死冯盛文,也不是因为想要打压儒生或者报复大原。
而是因为初次见面时,见弟子少爷会因为自己的过错害死了僧人法明,痛不欲生。
以前跟着老爷走江湖的王猛知道,天性善良,赤子之心的少年,以后或许会很累,会遇到诸多糟心之事。
毕竟良心卖不出价钱,但若要守住良心,又太贵太贵了。
所以王猛希望少爷能做一个随心所欲之人,不要给自己那么多枷锁,老爷渡济也是这般想的。
利星汉又何尝不知道两位师父的良苦用心,奈何每当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位风烛残年的老僧,心中仍是愧疚不已。
少年看了看双眼满是血丝的冯盛文,有些困难的摇了摇头。
而站在利星汉一边的李挽溪,根本没空管那位王真人与利星汉。
只因少年那句话一问出,女子书生便感觉体内的浩然气躁动起来,如平静的海面突然出现惊涛巨浪般,又如干柴遇上烈火那般,不停的翻涌升腾,想要离体而出。
随后利星汉拍了拍玉锦的肩膀,伤心的女子抬起脸,看到了那张温暖的笑脸。
努力挤出笑脸安慰玉锦的利星汉,踮着脚摸了摸这个好看姐姐的头顶,似乎此时他是兄长般。
玉锦有些痴了,松开抱紧少爷的双手,慌张的捏起手指头。
对龙盘郡所遇之事一番思考的利星汉,只觉胸中一股沉闷郁气。
回想着自己在这城中的所见所闻,想起小时候听师父讲的各种故事,少年侧身错开面前的玉锦,来到坐地上的冯盛文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贤愚在心,不在贵贱。”
“或是好坏,莫论高低。”
两句十六字,后院一阵劲风吹过。
那女子书生李挽溪,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山洪暴发般的浩然正气,一股无形的能量离体冲出,飞得老高,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后,从利星汉的天灵盖中灌入。
体内浩然气枯竭的岳康之,辛苦炼化的那个本命字,凭空出现,开心地围着利星汉转圈。
“一语圣贤!这不可能!连天地君亲师都不懂的小孩儿,怎么可能如宁夫子般,一朝成圣贤!”岳康之惊叫出声,只因现在发生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儒生修炼,只有一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每一位君子贤人都要经历的,哪怕宁夫子,也是饱读诗书之后,一朝顿悟。
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能读过万卷书,见过那人间悲欢离合。要知道,儒生的修炼,最讲究一个慢工出细活,许多书院的读书人,在岳康之这个年纪,连六境的君子都不是。
但少年的的确确开始迈入儒生一境了,不同于成为道修时的各种淬骨锻体之痛,利星汉除了感觉到一股能量进入体内,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
少年不由得有些担心,将询问的目光看像王道长。
而素来没心没肺的王猛,两眼一红,以前觉得少爷幸运,能被老爷收为弟子。此时看来,或许是老爷幸运才对,不不对,应该说这才是老爷的弟子,男儿当如是!
心潮澎湃的王猛,行了一个书生礼:“恭喜弟子少爷,这可是天赐机遇。”
觉得道长师父行为有些夸张,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帮他显圣,利星汉放下心来。
体内浩然气一下子被抽干的五境儒修少女李挽溪,眼一闭就晕倒了。
然后灌入体内的浩然气,一点点的汇聚到少年的左腹上面。
“咦?”岳康之又发现了奇怪之处,讲道理,儒生的浩然气,应该是在丹田汇聚才对,怎么往左腹跑了?中年人正想仔细看看,被王猛一只手捂住眼睛,道人另一只手隔空点出六个八卦阵图,将利星汉包围起来。
本来就与岳康之没什么深仇大恨,让他看见少爷体内的黑色气丸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