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洪姓书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听见面前之人询问，努力睁动眼皮。

意识清醒过来，感觉到头上的剧痛，书生发现自己被那讥讽时一声不吭的小书生给提在手中。转头寻找自己的同伴，发现他们都缩到角落里，有些畏惧神情。

“我不是很有耐心，那个和尚后来怎么样了？”听到那人口中的肃杀之气，洪姓书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遇上练家子了。

他害怕地赶快回答道：“后来又出现了两个和尚，将那人带走了。”

利星汉眼珠一转：“其中一人是不是喜欢眯着眼睛？那三个和尚都穿什么颜色的僧衣？”

“是不是眯着眼睛记不清楚了，三人中后来的两人一黑一白，小和尚也穿黑色僧衣。”

想来应该是律宗与显宗的师叔，得知开宿不会流落街头还饿肚子，利星汉松了口气。至于会不会因为被人轻松打败，回去之后遭到利慧责罚或者暗中使袢子，这就不是他会担心的事情了。

利星汉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看得洪姓书生脖子一缩，深怕再挨这书生打扮的武夫两下。

将洪姓书生放下，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还有身旁脸色不善的独臂老板娘与身材壮实的店小二，利星汉觉得自己冲动了。

明明只和那位开宿师兄待了十天不到，怎么想起他化缘的样子，还有说出的无助话语，就关心则乱，主要因为那几人还嘲笑马卫明，顺带嘲笑禅山的朴实，导致了利星汉暴怒出手。

若是师父渡济知道，肯定会骂弟子太过心软，利星汉换上和善的笑容，先对老板娘说道：“不好意思，我一定照价赔偿。”

一听照价赔偿，老板娘脸色转好一分，还没来得及关心那几位书生客人，听见利星汉对其呵斥道：“屁大点本事没有，就会在背后非议他人，不知你们几人此次可曾取得功名？哼，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幸好此时几人中没有人站出来，言说自己今年中第，不然模仿刘院长说话的利星汉，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是是是，兄台说得对。”洪姓书生一点不觉得难堪，点头求饶。

倒是那位欧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利星汉一摸袖口，掏出一块银锭，放到洪姓书生的手上。

“这是赔你的衣服与酒菜。”

洪启泰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觉得这书生打扮的武夫，说话跳跃地也太快了。

手上拿着银子，有些茫然地看看身后几位朋友。欧阳见那凌厉出手之人已经坐回其同伴那桌，他看重脸面，轻哼一声，摔着袖子走向二楼。

见状包括洪启泰在内的其余人也都跟上。事情一过，汝魃老板娘见这位客官轻易处理好，都不需要自己去向那几位客人告罪一声，尤其这位有些功夫的客官还承诺赔偿，当即堆上笑脸，去厨房端出面条来。

姜贤庄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对于利星汉这般举动，是何看法。玉锦倒是笑嘻嘻的，觉得不愧是少爷，真厉害，就是有些心疼赔给那人的银子。

虽然是相处三年的先生与学生，但姜贤庄是一定不知道关于利星汉禅山之事的，他不问更好，免得利星汉还要编谎话解释。

其实姜夫子完全没去思考是否利先生和那个小和尚有什么渊源，只当是其听那和尚可怜，所以仗义出手。对于这类事情，他一贯不爱评价，不论是书生嘲笑，还是利先生的出手，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也各有志。只要没有在律法中写清楚之事，都不是姜贤庄认为的，有资格去教给别人的东西。

不过先前利先生那句“屁大的本事没有”，可真是从语气到神态，十足地像刘院长啊，中年夫子在心中感叹道。

秃噜起面条的利星汉，不知道姜先生心中所想，将头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