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海这时也一笑，瞧着案前架上摇曳的烛火，神思莫测。

良久终于道：“心耘啊，皇上的心思其他人也许不知，但为父还是了解一二的。当年，四皇子的生母乔氏最得圣宠，可惜红颜薄命！这些年来，四皇子长相越来越肖似其母，难免勾起陛下对逝者的缅怀。从前，四皇子再无法无天，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将其护在羽翼下，这样的庇护宠爱，让人艳羡。先不说皇帝知不知道他对四皇子的喜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但现在又突然给了四皇子部分实权，又实在令人费解。也许皇帝是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也许是四皇子最近的表现让他对这个儿子有了新的改观，觉得他可以胜任更多。但有一件事不会错，皇帝其实很疼爱这个儿子，如果可以，陛下是不惜将整个东澜交到这个儿子手中的！”

陆心耘听了，瞳孔皱缩，诧异道：“父亲，这可是件大事！”

陆峰海摇首，又是一笑：“心耘，世上之事，千变万化，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嘛！你也知道，如今皇帝膝下只有四子，可谓子嗣单薄。但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在有了四皇子之后，就不见后宫有哪个嫔妃有好消息传出？”

陆心耘眸光一亮，瞧向陆峰海，犹疑道：“难道是……”

陆峰海但笑不语，良久，又道：“皇帝对这四个儿子从来不过分要求，但每位却自小都各结党羽，培养自己的亲信。太子如今虽然把持着半壁朝政，但做得却是不伦不类，没有实在功绩，虽有几个可靠亲信党羽，还专门做搜刮民脂民膏的小利行径，实在有失体统！二皇子如今在北边，手中握着大权，虽然领着兵部尚书一职，却终是个虚位，这些年，也不见过问朝堂政事，但他在北边的名声却极好，深得百姓爱戴，可惜，这位一直安分固守边疆，并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三皇子虽然一直在南方封地，默默无闻，可你也瞧出来了，这位身边的党羽可不少，做得事也是让人唏嘘，尤其对待政敌，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恐怕不久的将来，会是一个大麻烦！至于四皇子，眼中只有女人，从前花天酒地，行事荒唐，往常虽不大接触，但度其行为举止，便不是正派中人，近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位灵台清明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再不似先前见了女人就发光，倒多了许多东西，终还有待商榷。”

陆心耘也道：“说到这位四皇子，我这几天正为这事纠结，总感觉这位行事作风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又具体说不出来。”

陆峰海笑道：“经你这么一说，这位还真是不一样了。算了，先不纠结这些，如果这四皇子真能改过自新，重新向善，我们陆家定是舍命陪君子，和这位共进退了！”

陆心耘执着手，眉目间凝着深思，良久才附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