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叶珩从入定中醒来,发现席於正坐在他旁边,四周也没了动静。
他眉头一挑:“打完了?”
席於睁开眼,暗夜之下那双紫眸分外明亮。
他观叶珩气息:“可有何不适?”
叶珩摇头,这才想起来将那条冰绡摘下。
他面部轮廓分明,眼眸深邃锋锐。
冰绡覆上双眼,将原本的锐气削减,在月夜朗空下投出几分神圣。
席於定定望着他抬指一勾,那冰绡尾端就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像情人轻抚吻过脸颊。
他喉结一滚。
“明日继续。”
今日观战收获颇多,叶珩自无不可。
不过他顿悟入定,身上有些黏腻。
他先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起身。
“我去洗澡。”
席於本想说可以去灵池,但又顿住。
只是起身把固魂簪插回他发间。
两人气息贴近,叶珩眸光闪动了下,跃下山头。
席於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身影消失。
一回房间,叶珩就狠狠地泡了个澡。
他上辈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最放松的事情就是泡澡。
那种幸福感完全不是洁净术能够给予的。
洗完澡,他直接裹了条浴巾靠坐到床边。
两条笔直长腿交叠,姿态恣意慵懒。
顿悟入定的感觉很奇妙,修炼结束后有种异常的满足与平静。
他仔细品味着当时的状态,心中也对修炼之事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正欲躺下,心头陡然一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警。
凝神一辨,脸色一沉,起身披了衣服出门。
推开旁边的屋子,血腥气扑鼻而来。
谢牧惊得从床上翻起身来。
“师……咳咳咳师尊?”
却牵动心脉伤口,又跌坐了回去。
看清叶珩神色,他心头猛跳,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他撑着床沿低下头:“弟子惊扰到师尊了。”
叶珩居高临下盯着他,眸色冷沉如淬了寒霜。
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撑着身子的手。
——那手在不断发抖,手背上还沾着刚擦掉的血迹。
叶珩噤了声。
他感受到屋中除了他的血腥气外,还有杂乱的灵气。
在谢牧惊慌的目光中,他在床头坐下,面容充满了压迫。
“怎么回事?”
谢牧呼吸微凛,垂眸盖住眼底神色,再抬起时朝他一笑。
“无事,就是看到师兄们如此风采,忍不住也想快点进步,就练功急躁了些……”
他话还没说完,叶珩已探向他的手腕。
谢牧猛地抽回,却被他牢牢抓住。
“急躁?”
冰冷的两个字从头顶落下。
触到他的神情,谢牧心中更紧。
迟疑着把手塞回他手心,脸上也换上了一丝讨好。
“师尊别气,弟子说实话。”
他顿了下,身子歪斜,靠上叶珩的肩膀。
垂下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
“师尊,那五灵圆融之术……”
“是假的……”
叶珩心中一揪。
握着那节比之前结实了不少的手腕,用灵力替他梳理经脉。
“为何这么说?”
他记得当初这小子那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肯放弃的模样。
谢牧垂着眼。
“今日弟子随师兄们下山,碰到一个老伯。”
“他正与人说那五灵根圆融之术,他说……”
他想起那人,眸中透出恨意。
“他说那本书是他无聊时瞎编的。”
四、五灵根虽然也叫灵根,但跟废灵根无异,根本无法修成大道。
即便侥幸有些悟性,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炼气九层,最多不过刚刚筑基。
他说他看话本子里都写天才、天骄,他便反其道而行,写了个废灵根逆行的故事。
想起此事,谢牧新伤加怒气,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
血液鲜红明亮,是心头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