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啧出声,听得小清风门众人火冒三丈。
叶珩眸子微眯。
“钱掌门若是歪门邪道,那不知汤长老又是行的什么道?”
“三宗七门类同相召,气同则合,才能在日月闇昧,氛祲障天时,彼此扶持,同气连枝。”
“如今一派掌门已故,汤长老不仅无缅怀之意,还出言贬损。”
“这就是你所奉行的坦坦正道?”
他忽地一冷笑。
“‘修己以清心为要,涉世以慎言为先。’看来汤长老的境界,也不过如此。”
“你!”汤元任被讽得怒起。
席於淡淡扫过:“此为正解。”
那一眼不怒而威,竟生生将他的气焰压了过去。
汤元任圆目怒睁,瞪着两人重重一哼,满面讥诮。
“逞什么口舌之快!不过是个元婴劫都渡不过的金丹废物罢了!”
“那似乎还是个天罚吧?”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事,竟引得天道都因此震怒!”
这话一出,原本欲劝的几人也一时止了话头。
那日的动静之大,整个天照城都有目共睹。
因仙盟大会之事,近日城中聚集之人不少。
消息流动极快,此间古怪的雷劫只怕早已在修真界传开。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齐落到叶珩身上。
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小清风门新晋的金丹掌门,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席於面色发寒。
这算是叶珩在修真界第一次正规的亮相。
此刻殿中聚集了修真界各门各派位高权重的人。
立场缘故,有人刁难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若是正常情况下,局势要比如今好应付得多。
可眼下只是渡劫一事,就够他不少麻烦的。
叶珩面不改色,脸上甚至露出一抹带着讽意的钦佩。
“我连天罚都能挡,你还敢招惹我。”
“是信我品行端正,还是根本不怕我也对你做些……天怒人怨之事?”
“你!”
汤元任一脸不可思议,像是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下,听到这样一番大言不惭之话。
他指着叶珩“你”了好一阵,被身边人拉了一下,才寻回个台阶下来。
这让常元白有种回到被叶珩指着鼻子教训的当日。
他摸了摸鼻子,偷偷觑了眼叶珩。
他们掌门骂起人来,真是又准又狠。
还有种莫名的文雅,字字不带脏字,却句句令人面羞。
席於瞥过他,忽然觉得平日里叶珩与自己斗嘴,确实是留了情面的。
他一颗心落回肚里,神色淡淡。
“心念不坚,所求太多,道途止矣。”
这话一出,汤元任脸色彻底由红转白。
如果叶珩算是“骂”得难听,那席於便是杀人诛心了。
平平淡淡一句话,直接从根儿上把你火掐了,燃都燃不起来。
殿中众人脸色再次变化。
修为到他们这个境界,要寻突破实在艰难。
并非不知自身缺陷,而是无法克难。
往往需要一场极大的造化,或是遭遇一番艰苦的磨砺,才能有所领悟。
而前日里席於与康平一战,他们都有目共睹。
此人气运、修为、境界皆是不凡。
他若敢断言一人道途,那必是那人身上已有显露之象。
寻常人或许不敢提,可他不一样。
一句话,便断了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