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木门缓缓打开，廊道温暖的灯光洒落一地。

然而这温暖反倒与房内的冷厉所割裂，更衬托出眼前这幅光景中无处不在的残酷。

蔓延的血泊。

冷调的光线。

模糊的哀嚎。

以及折断的十字。

这些不祥静物的集合构筑出一种尖锐的冲击感，令人本能地感受到不适。

“砰！”

一拳。

“砰！”

又一拳。

“砰！”

再一拳。

伴随着低低的哀嚎与恳求。

向外打开的破碎窗户随着夜风摇动，那哀嚎声也被穿入室内的晚风吹的模糊且不真切。

这唯一的动景，将那令人不适的割裂感推至巅峰。

“圣女……大人？”

修女牡荆这一声呼唤伴随着些许颤抖，似乎也是晚风吹拂的缘故，听起来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模糊不清。

“砰！”

没有回应，只有一声痛苦闷哼。

“圣女大人？”

这一声已经足够清楚，仿佛某种裁判的预示，将先前与现在、将残酷与温暖、将失控与疯狂就此分割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道小小的身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缓缓侧耳，似乎是在倾听。

“圣女大人……”

这一声似乎为那道身影指引了方向。

她慢慢转过头来，那圣洁稚嫩的脸庞沾着点点鲜血，如今已满是疏离冷漠。

只是这些冷漠在见到修女牡荆的瞬间，犹如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

转而露出了纯粹开心的笑颜。

“牡荆妈妈！”

这纯粹绝对如同钻石般澄澈，这开心也绝对宛若春花般天然。

“圣女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修女牡荆十分不解，指着倒在血泊中只能发出无力喘息与模糊哀求的神官。

“他？”

圣女大人语气很平静，“他想要作恶，但是被我阻止了。”

“作恶？”

修女牡荆想起江御最后所说的那句——注意可疑的神官！

联想到圣女大人所说作恶。

她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圣女大人，你还好吗？”

比起神官，修女牡荆还是更在乎圣女大人的安危。

不过仅从外表来看，圣女大人衣物整齐，只是染上了飞溅的鲜血。虽然看起来有些惨烈，实际上其实毫发无损。

反倒是躺在血泊里的神官，连哀嚎声都逐渐低落。

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嗯！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似乎是错觉，修女牡荆看到圣女大人眼中闪烁的晶莹。

虽然眼前的圣女大人转态有些变化，但修女牡荆只以为是被神官吓到了导致的。

她连忙走向前，不顾血迹，将圣女大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我回来了、请安心……”

“牡荆妈妈……”

地上躺着的神官实在扛不住了，拼尽全力发出呼救。

那张被打歪、满是鲜血的嘴巴发出细微气声。

“救命啊……救命啊！”

“……”

“牡荆妈妈……”

圣女大人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袍，紧紧地握着修女牡荆的手。

地上的神官被简单治疗过后便被锁到空柜子里，地上的血泊被修女牡荆随手清扫干净。

现在正是两人独处的时间。

修女牡荆看着圣女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委婉道。

“他最近有任务，需要出去一段时间。”

此乃谎言。

圣女大人眸光一动，紧接着露出顺从的笑容，“我知道啦……”

修女牡荆摸了摸圣女大人的脑袋，“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牡荆妈妈又在骗我！’

心底传来如此的叫嚷，圣女大人脸上不动声色，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帮我问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