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若曦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憔悴地离开笼罩着神秘的庄园。
空气中淡淡的紫罗兰香气,萦绕鼻尖。黎明前的山顶,薄雾透过树梢,轻绕山林。夹杂着泥土的风,灵动的薄雾,弯曲的山路,偶尔袭来的几滴雨露,天边的启明星渐淡,晨曦的阳光却依然未能突破乌云的笼罩……
聂若曦细碎的脚步,在山路上蹒跚。昨夜,她乘坐着他派来的汽车,今晨,她只能形影孤单的离去。
她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一柱刺眼的灯光,伴着马达声的轰鸣,在她的后方响起。她转身迎光望去,眼前一片眩晕,对来人更是看不分明。
“是你?”聂若曦的同学袁念,吃惊地在她跟前刹车。
聂若曦用手遮挡眩晕的光线,看着泊车在侧的袁念他优雅的脸,和善的眼神,眉宇之间的惊奇,她语结。
袁念翻身下车,聂若曦凌乱的衣衫,慌张的神奇,他为之动容。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她,却冷不丁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哭泣,是唯一的语言。泪水,是她此时所有的表达……
他想问:她遇上了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为何穿着如此性感而华丽?……
摩托车的光亮,袁念看见了她颈项处红色的印记,那个留下印记的他是谁?
袁念沉默了,眉宇间闪烁着心痛的情愫,他环上她的腰,低低安抚哭泣的,泣不成声地她:“没事。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一切心甘情愿,各有所取,聂若曦心碎地摇头。
她离开后,庄园主人慕容曜思绪复杂地凝视,空着的半张床。她走了,她是第一个未等他睁开双眸,就自行离开的女人。
他拾起她落在枕间的紫罗兰,心像被掏空一般,昨夜他嗅到了她身上紫罗兰的香气。却未曾想过,她佩戴了娇艳的紫罗兰。
他想将碾过的花,扔进垃圾桶,扬手的瞬间,他顿住了。
从床头柜里,取了本书,将花变成了书签。再将书,塞到抽屉的最里面。书碰到了装着印章的礼盒。
遗落紫罗兰,聂若曦毫不在意。哭泣,是她的语言,决堤的泪,是她发泄的全部。
袁念拥着她,胸前,因她泪水浸湿的衣衫,滚烫地贴着胸襟。
聂若曦避开袁念关切地眼神,心,在颤抖,嘴,在微抽:“送我回绯色。”
他心疼地沉默,她悲凉地沉默。
聂若曦拥着袁念的腰,乘着他驾驶的哈雷摩托车,在盘山路上穿梭,泪水洒落山间。
只是,她做会聂若曦时,褪去这身浮华的衣裙,仍,木讷地,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
悲伤,难以隐藏哀怨,紧锁眉间。
昼夜如梭,日月更替,聂家人终于盼来了欣语手术的日子,雀跃的脸上,隐藏着淡淡的忧虑。
聂家母女,跟着推往推车上的欣语,来到手术室门口。
“哗”的一声,大门合上,手术室的灯亮起。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宣告了期盼已久手术的进行。
聂若曦握住母亲的手,压抑住内心的担忧,安慰道:“妈,她一定会出来的。”
聂母频频点头,眼神中,却闪过不确定的慌乱。虽,不精医理,但,她们也懂得骨髓的配型极为重要。
今天,骨髓的捐赠者慕容曜独自来到医院。只是,他被推入的,是手术室的另一个入口。他也不知道,骨髓即将捐赠对象的姓名,仅,从医师处得知,是一个受病痛折磨的可怜幼儿。几分钟的光景,如同岁月蹉跎心灵几小时的手术,更是将焦虑熬成沸腾。
……
成功,最终让每一个人微笑,舒心的笑容,绽放在期盼的脸上。
慕容曜圆满地完成了骨髓捐献,略加调理后,离开了医院。
几天后,他重返病区,探望患儿。但,他选择了欣语独自的时候。
他垫着脚尖,走到病床边,伸手轻轻抚摸欣语甜美的睡脸,她枕边的紫罗兰,让他为之动容。
良久后,走廊的尽头,“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中,不愿接受患儿家属感激的他,匆匆起身,掩门离去。
端着为欣语赶到医院附近的果汁店,买鲜榨果汁的聂若曦,与低头赶路的慕容曜在拐角处擦肩而过。
带着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慕容曜,目不斜视地朝电梯走去。鼻尖,却嗅到了聂若曦走过时,弥散在空中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交错,不经意间擦身而过,聂若曦错过了欣语的恩人。
她与母亲怀着感恩的心,一次次询问知情的医师有所恩人的姓名。终,无果。
而因此时,身体略感疲乏的慕容曜,则吩咐吴林:“我最近有些乏,去休息几天。紧急公务,及时跟我联系。”
吴林仔细地观察慕容曜略显疲惫的面容,试探着问:“总裁,是否给您安排随性医生?”
慕容曜摇晃着手指,否定了吴林的提议。
吴林凑近慕容曜,更为试探,声音格外的轻:“是否给您挑选合适的女伴,陪你出游?”
慕容曜缓缓地睁开眼,几乎凑到他面前的吴林,不经意间,被他冷得骇人的目光怔住,迭声道:“哦,对不起。我先出去了。”
度假的他,在结束度假后,为他仅见过面一次地欣语,寄给了张度假区风景的明信片。
只是,明星片漂洋过海,错过了欣语离开医院的日子。那张只留有“”和一撇墨迹署名的明星片,被遗忘在医院传达室的角落……
岁月蹉跎,时光飞逝,几年的光阴如梭般逝去。
她手捧着工整的简历,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四方”集团大门。按照招聘箭头的指引,来到熙熙攘攘的新人招聘处,等待着走出校门后的首次应聘。
她紧张地望着,一位位与她一同前来这蒸蒸日上、绝对有发展前景集团的应聘者。加速跳动的心,提醒她竞争的压力。
她曾是中学老师认为成绩最优异的得意门生,却,因欣语的一场病,使得家中拮据,仅报考了专科。如今,她必须面对来自自身条件不足的压力……
“103号面试,104号准备……”手持面试单的“四方”工作人员,扬声道。
聂若曦紧张的情绪蔓延,等候,是她唯一可做的事。她安静地坐到,最不起眼角落的长椅上,忐忑不安地静候着……人群莫名地涌动,聂若曦随即起身,希望一探究竟面试是否因“四方”已招聘到足够符合条件的应聘者,而,提前结束。
她移动脚步,侧着身子,跻身人潮,渐渐来到围观的最前沿。
她望着所有人目光焦点中,各大媒体的宠儿慕容曜的身影,释怀!涌动的根源,是他!
她停住脚步,目光慵懒地偏离……
慕容曜路过前排的她身边,脚步不经意间放缓。她转身退出人群的侧影,化作他眼中浅浅的影像……“音!”他身后一娇艳欲滴的女人,小跑着奔到慕容曜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欣欣然挽上了他的胳膊。
一对俊男美女,在面试者护送的目光中,消失在走廊尽头,莫名感叹开始蔓延
“我好想当慕容曜的秘书,天天看到他迷死人的脸!”
“曜太迷人了!”
“他是呼声最高的单身汉!”
……
聂若曦讪讪而笑,慕容曜的绯闻犹如牛毛,连快五岁的欣语都对他的“故事”,略知一二……
慕容曜和挽上他胳膊的绯闻女友,刚离开众人注目的视线,便狠狠甩开了她八爪鱼的手,冷冷地丢下句“你可以走了,晚些时候,我会让吴林给你开支票”,宣布了她的过气。
他脚步不停地巡查一间间面试室,不期而遇地再次遇到了时隔多年,但,依然在他心底留着模糊影像的聂若曦。
聂若曦初次面试,紧张、胆怯,极力平复情绪,但,依然无法让她流利答辩。她额头上溢出汗水,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捏着小拳。
面试的工作人员,将聂若曦的面试表格,递到饶有兴趣的慕容曜眼前,继续发问:“请用英文诵读你抽到了文稿。”
聂若曦的口语,远不及笔头灵活,尽管她从未停止过英文训练,但,大量的陌生词汇,还是让她读得停停顿顿。
慕容曜拢眉摇头,薄唇凛冽成峰,打断了聂若曦的诵读:“聂小姐,你能用英文叙述你最感触的一个故事吗?”
聂若曦内心翻腾,往昔的记忆,在她心头萦绕,她缓缓地叙述起姐姐离世时,悲凉的过去……
考官的脸上,却,依然未能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慕容曜也放弃了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兴趣……
聂若曦礼貌地鞠躬离开,失望地走出“四方”集团,来到“四方”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等待她消息的好友电话。
她身后不远处,尾随而来的慕容曜听到了她电话的全部内容
聂若曦颓废道:“我完了,英文虽然在学校过了四级,可离四方的要求差很远……”
慕容曜凝视着她纤弱的背影,与她初次邂逅的记忆,跃然心头。
她羞涩的神色,淡淡的茉莉花香气,甜而青涩的吻……另他,不经意间,伸手附上了唇。
机会?在于他一句话,因为,他是“四方”总裁。
他将自己的意愿,交代吴林。
吴林脸上短暂的惊异,瞬间被恭敬代替,他领命离开,妥善安排。
几小时之后,聂若曦便在众应聘者中,率先收到了“四方”的通知。
咋喜。
为她,敞开“四方”大门的慕容曜,正懒懒地躺在黑色大床上,她落在这的那朵紫罗兰,制成的书签。
聂若曦冲到收拾客厅的母亲跟前,激动地道:“妈,我有工作了。以后,我们家就可以天天让欣语喝牛奶,您也不用为多挣几块钱,串珠子,熬更打点了。”
聂母湿润了眼,只是,她没有回应女儿一样“豪言壮语”,碎碎道:“我们家,总算熬过来了。”
年幼的欣语则是为,聂若曦许诺“明天可以不用去幼稚园”,欢天喜地,兴奋地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