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会白白让我占便宜,不过这一次不得不说他的算盘打得可是够响了。”唐宏杰又拿出另外几张照片,仍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
“看看这个叫白小银的人,是不是跟路不平的前妻长得很像?简直就是活脱啊!”偏偏这个白小银前些日子又进了林浅的公司。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唐宏杰从来不相信这些。只不过,这下可有路不平好受了。
他暗自忖度着,颇有棱角的脸藏在阴影中,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
段义城如约在路不平指定的地点出现。“路兄弟,你开个价吧,你手里的货我全都要。”
“600。”路不平一点都不客气的说。
“您这是开玩笑吧。”段义城的眼神深不可测,“你多少钱进的货你我心里可是都清楚,没必要差这么多吧?”
“段老板你也知道,现在金三角的水路,陆路都封死了,到哪都是公安。这批货我可是冒了生命危险走进来的,段老兄您不也是被公安盯得死死的。这其中的难处您难道不清楚?”
“现在抓得紧,所以有些货我也不敢随便卖,一旦被条子盯了去,像你我吃这碗饭的,后果是什么你也知道。”
“段兄,现在可卡因和麻古的价格是多少,你心里比我清楚吧,一旦你收了我这些货,经你再一转手,卖出去的可不只是这个价钱。你那个地下制毒师傅听说还挺厉害的。”
“路老板,就我那个地下小作坊,不提也罢……”段义城谦虚的说,虽说心里很得意,但是他们这一行的谨慎惯了,任何心理活动都不会挂在脸上。所以他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不漏一点声色。
“段兄收了我的货可不吃亏,我有一个朋友恰好要一批高级毒品,我可以从中帮你引荐。如果你那边保证高纯度的话,我也会出高价,老兄你不知道,现在北京的价格高的吓人,可是供不应求……”
路不平意味深长的盯着段义城的眼睛,他知道他动心了。当初他帮助段义城除掉段义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今天,毒贩子没有不为利益出卖自己的,段义城掌握着金三角很大的一条地下毒品交易链条,要想攻下这座城堡,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否则只抓住一个段义城毫无意义,只会有更多的李义城,王义城冒出来。
“眼下南边的老客户都足够我应付的,我可没有路老板那么大的胃口。”段义城吸了一口雪茄,似笑非笑的说。
欲擒故纵,可真是一着好棋。路不平在心里暗自佩服。“他前两天托我找一个可靠的渠道,30公斤的可卡因,段兄你可要考虑好啊……”老狐狸,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心动,路不平心里想到,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30公斤,可不是小买卖,我段某一向谨慎,这生意恐怕还要您帮我啊。”
“段老板,我可当你答应了。哈哈“路不平大声笑道。
“跟路老板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价格就按你说的,谁叫咱朋友一场。只是当真要是30公斤可卡因这笔生意的话,我可不能再感情用事了,市场价,一分都不能少。”段义城伸出两根手指头比量了一下。
“那是自然,既然我路不平做中间人,我也要应得的一份,卖少了我岂不是也吃亏?”
“痛快!我就喜欢路兄弟你这种坦诚的性格。”段义城爽朗的大笑,拍了拍路不平的肩。“那我们这件事情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路不平主动向段义城伸出手。
“只是,最近风声可是有一点紧,我们交易的地点可是一定要确保安全。”路不平想起来他和段义城都是上了检察院黑名单的人,忧心忡忡的说。
“你是说那个宫绍谦?这小子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自己老子有点背景,就像在海城大展拳脚。你放心,他那边我自会搞定。”段义城自信地说。
路不平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难不能段义城在检察院有比宫绍谦还硬的关系?那公检法系统腐蚀的可够深啊。怪不得这些年的贩毒案总是不能破获,万一真有内部人接应,再有反侦察的能力,那事情就更棘手了。路不平不动声色的思考着。“段兄在检察院有人?”
“哈哈,这个自然不好说。我们行走江湖多年,别说我段某,就是路老弟你不也是靠着官场上这些个内线罩着才敢吃这口饭?”段义城话里有话,路不平听得是心惊胆战,官场上的内线?这个老段头还摸到了他什么底细?眼下还真是不好说,回去一定好好查查,还是谨慎的好。
“段兄真是幽默,我路某只是喜欢结交朋友,但我可是有底线的,危险的人我可从来不碰,怕给自己招来麻烦。”路不平打着哈哈,他不确定段义城是不是在试探他,现在可不能随便乱说。
“路兄弟还是把我段某当外人啊,不过我理解,理解万岁!您放心,宫绍谦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会让他阻碍我们干大事的!”
“您是想除掉他?!”路不平试探的问,说实在,以他的立场来看,宫绍谦也是真的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他出任海城的检察长,在官场上也带来一股新的风气。和传统的官二代不同,宫绍谦是一个正派的,水平很高的人。如果段义城真的要除掉他,路不平是不会坐视旁观的。虽然因为林浅的关系,他对宫绍谦多了一份警觉和结缔。宫绍谦盯着他路不平,也多少有一些假公济私的嫌疑。但是路不平有自己的原则,他是不会出卖正义和灵魂的。
“给他一点教训罢了。路兄弟,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起来?我记得宫绍谦和林浅可是青梅竹马,当初他可是为了林浅才听他们家老爷子的回到海城。你对于他来说可是有夺妻之恨。怎么?你就不想报仇?!”
“段老板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关键时刻,还是少惹是非为好,毕竟我们交易之后,还有更大宗的买卖,万一这次宫绍谦真有个好歹,打草惊蛇。公安那边要是大力整顿。你我今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切不可因小失大啊!!”路不平劝说道。
“好,那听你的,我能掌握好分寸,放心吧。”
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谈好价格,具体时间再做商榷。对于这一点,路不平和段义城心照不宣。与其提前准备好那就莫不如临时决定时间和地点,以免走路风声,成为瓮中之鳖。
三天之后,段义城按照路不平的电话,在一个小面馆门口等消息。他和手下开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面包车。几分钟之后,小舟从面馆里走出来,看似无意的瞅了面包车一眼,转身上了不远处的一辆沃尔沃。
段义城叫手下不远不近的跟着小舟这辆车。两辆车走了四个街区。在一所即将拆迁的工地附近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摄像头监控,快走。”小舟低声说。
段义城和其中两个手下随小舟上了另一辆车。开往郊外的一个度假村。进了一间套房,发现路不平已经等在那里。
林浅前两天出差去了北京,忙的脚不沾地。因为林桥集团在北京也有一个分公司,这几天新项目上马,她两头来回跑,所以也没时间跟路不平卿卿我我,每天开会应酬到很晚,回到宾馆就累的睡下了。只有早上有时间才跟路不平打一个电话,速速思念之情,偶尔撒个娇。
林浅每次都会在电话那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虽然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他也要有他的工作要忙,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有十多天没见到他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路不平一听见小妖精的声音心就软了,怕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这些天那么忙,可自己又不在她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惦记的不得了,只得在那边一直安慰她,还答应林浅尽快回去。
今天早上,林浅从北京回来,一下飞机,照例又给路不平打电话,可是连着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后来紧接着就没有信号了。打小舟的电话也是如此,她心里有一点隐隐的不安还有不舒服。这只死猫,现在在做什么呢?也不接自己的电话!哼!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他!!林浅气的将手机扔进包包里。
司机拉着她回公司,途中路过一间商场,正好林浅想起来有一家店今早给她打了电话,说她给她先生订的那款西装到货了。林浅想过去看看,于是叫司机将车停在停车场等她,她一个人去店里转转。
林浅下了车,拎着小挎包就朝商场走去。虽然仅仅只有几步的距离,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不对劲,好像身后总有人跟着她一样。自从上次她被段义黑绑架过之后,林浅每次出门都很紧张。她总是害怕有人突然冲出去将她劫走,也怕叶莉佳和林一楠贼心不改,随时找人报复她。可是路不平对她的保护很到位,每次出门都有人暗中保护她,她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可是最近路不平不在这些日子,林浅又开始每天紧张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她今天总觉得很害怕,心神不宁的。
她快速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林浅自我安慰道。
她低头拼命走路,这个地方人比较少,因为世纪百货是卖奢侈品出名的,商场里和停车场人都不多。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喊救命都没有人应,还是赶紧走进商场里才好。她迈着大步几乎一溜小跑起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发毛,越告诉自己不要瞎想,腿也越不听使唤。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果然吓一跳。
后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什么,一看她回头,马上躲了起来,看来是在跟踪她的。林浅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的翻着包,好不容易拿出手机拨通了路不平的号码,却不想还是一阵忙音。两拨了两遍都没有接通,林浅彻底放弃了,她情急之下拨通了宫绍谦的号码。
“喂?林浅?”电话那边想起了宫绍谦有些疑问和惊喜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林浅的心就落了地。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