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1章 重视(2 / 2)独家宠溺:BOSS,请自重!首页

沈伟莫名其妙,“什么坎?”

田碧云效法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现在房价噌噌往上涨,年初我把家里的存款、你妹妹的存款全拿出来,才在升州路给你买了个三居室。”

沈伟默然不做声,没有婚房,是他蹉跎到三十岁,依然孤家寡人的重要原因。单价过万一平方米的房子,首付款好几十万,然后每月雷打不动的按揭,想想就头痛。

田碧云的退休金不高,勉勉强强够维持日常开销,每月还要从沈爱丽工资卡提钱贴补,沈伟做售楼先生的收入虽然不低,大半都交给银行了,中间有一阵子他被山河集团辞退,一连好几个月都收到银行的催款通知,什么“后果自负”、“律师函”、“拍卖”,看得他眼花花无力招架。

表面风光的一家人,私底下活得如此憋屈,田碧云恨恨地继续开口,“粮食局这一片的小区,年底就要拆迁,前几天已经有人立逼着住户搬家!”

沈伟一片茫然,“我们也得搬?”

“搬,当然得搬,可往哪里搬?你升州路的房子,现在还是一坨水泥,十八个月以后交了房,还得装修,前前后后要两年才能住进去。”田碧云苦晓晓,“真到那一天,恐怕也是你领着你媳妇住进去。”

沈伟皱眉嘀咕:“要不然先租房子吧?”现在房价这么高,买还不如租划算。

“租来的房子,你妈不是不能住,是丢不起那人!”她这辈子最恨在人前输阵,女儿跟关山在一起的事,中山医院那些旧同事不晓得内情,老姐妹们碰了面就是一通艳羡,恭维话让她熨帖的四体舒泰,现在突然要她跟一群民工挤城中村,不啻于自打嘴巴!

“那你打算怎么办?逼爱丽爱丽去找那个流氓,低三下四求他?”沈伟十指插进浓密的头发,英挺的五官纠结成一团,“我见过那帮女人怎么跟他犯贱……我不想小妹作践自己。”

“已经湿了脚,也就犯不上装清高了,什么犯贱不犯贱的,过两年还不是一拍两散!”田碧云嗤之以鼻,“你也别老觉得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要我说,她日子过得舒服着呢,你看看她,多长时间没回来过了?”

沈伟忍不住爆发了,“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妹?你”

“我怎么了?”田碧云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凉意,“从小到大,我哪一件事亏待她了?辛辛苦苦供她念书不算,她想学跳舞,我风里雨里一送就是十年……”

沈伟被她念叨的不耐烦了,“她是你女儿,你对她好是应该的!”

“我是他妈,她孝顺我天经地义!”田碧云寸步不让,“这次拆迁的事,她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沈伟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爱丽爱丽要是犟着不办,你能拿她怎样?”

“她怕在男人面前跌份,我不怕,我自己去求关总!”田碧云虽然好面子,却颇懂得进退之道,在一个人面前没面子,总好过在一群人面前栽跟头。

沈伟哭笑不得,“妈,别忘了是小妹在关总那有面子,不是你在关总那有面子。”

“那死丫头要是敢背地里使坏,这辈子就别再喊我妈!”

门锁微弱的咔嚓一声,老妈和哥哥的争吵声被关在门后,沈爱丽冲出家门,全身的力气彷佛瞬间被抽尽,差一点跌坐在楼梯拐角的台阶上。

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呆在家里,跟老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二十多年,她太明白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

关山曾经主动要求送她房子,就在皇朝俱乐部贵宾休息室里,他那么逼迫她……她都很有骨气的拒绝了,现在却改口去缠着他要,她可以想象出他得意的坏笑。

闷头闷脑的走出居民楼,夕照的斜阳在天边眯成灿烂的缝。

她打量着这个住了二十年的小区80年代末粮食局最后一批职工楼,晦暗残破的房子一幢接着一幢,多少年下来,路边莫名其妙就冒出许多乱搭乱建的平房。原本就不算宽阔的小区道路,硬生生被挤成七拐八弯的狭长巷子,充斥着饮食男女制造出来的鸡毛蒜皮,有人还在路边支起煤气灶炒菜,刺鼻的辣椒味戗得人涕泪横流。

沿途绿化树上,煞风景的栓满了纵横交错的绳子,萎靡不振的衣物床单耷拉着脑袋,简陋的小卖部每隔几步就有一家,电线杆上密密麻麻地贴满出租告示。二十年了,昔日比邻而居的一群人,早已分出等级高下,一拨人欢天喜地的搬走了,更多的人不得不留下来。

最触目惊心的,是每幢楼上都划了个大大的“拆”,毫无章法的笔画让人看着发笑,笑过之后许多人却想哭,比如现在的沈爱丽。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促狭笑声,“小姐,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要不要喊警察叔叔过来帮忙?”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凶他,却不敢转过头去,怕他看见她肿得难看的眼睛。

坏蛋拉起她的手,“上车吧。”

“你怎么还在这里?”半个小时前他就该离开了。

“平常没机会来这么寒碜的地方,顺道溜达溜达,看看倒霉蛋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关山发动路虎,瞥一眼哭兮兮的美女,“这一带快拆迁了吧?”

“嗯,听我妈说年底。”沈爱丽揉揉红肿的眼睛,眼睁睁看着路虎在岔路口潇洒转身,拐上一条偏僻的小路。

她警惕地坐直身体,“去哪?”

关山正全神贯注的驾车,闻言横睨她一眼,“我要去哪,需要跟你打招呼吗?”

沈爱丽懒得跟他争辩,随手摇下车窗,沿途有灿灿的晚霞穿透树冠,带着暑气的风吹过,林间叶片沙沙作响,地上的光束也随风在道路间摇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倦鸟归巢,夏虫唧唧。关山像一头求欢不成的枭兽,满脸危险的踱到她面前

偏僻幽静的的山道上,骤然卷起一阵风,抚平了他根根竖起的头发,却无法抚平他亢奋的情绪。

关山从身后环抱住她,黑眸在夜色中点燃两簇火苗。

“在这里,还是在车里?”

沈爱丽心虚地挣扎起来,“不可以!”这种时候,她非得冷静不可,一旦踏过了那条她刻意划下的界线,再也无法回头……

下一秒,她已经被按在冰冷的车门上,动弹不得。关山眼神笃定,像一个剽悍的猎人,有着一旦锁定目标、不得手誓不罢休的气势!

他不怀好意地凑近她耳畔,“沈医生,哭着喊着要回家,怎么才呆了半个钟头,就哭咧咧地跑出来了?”

“要你管!”沈爱丽煮熟的鸭子嘴硬,心里却明白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人精。

“上次去规划局开会,你们家那一片,好像在立马拆迁的范围啊!”关山满脸了然于心的坏笑,“说吧,你妈和你哥,想从你身上打什么主意?”

或者换个说法,是想从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沈爱丽怕不争气的眼泪泄露心事,索性狠狠仰头看天。

梳妆的嫦娥失手打翻了珠宝匣,五光十色的宝石偷偷溜出来,编织成最绚烂的图案,点缀着八月的银河。

关山环住她的大手加重力道,“上次我跟你提过房子……”

“想都别想!”沈爱丽一口回绝,虽然已经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她仍然不放弃掌控自己的心。

关山握住她的脖子,强迫她看着他,“我想要什么,你拦得住吗?”说罢俯下身,堵住她所有反驳的话。

沈爱丽抓着他浓密的头发,撑起最后一丝理智,“关山,不要在这里。”也不要在车里,如果今天他非要吃掉她,她情愿回红馆。

关山无暇分心,继续攻城略地,对她微弱的抗议忽略不计。

沈爱丽扯扯他的头发,加重了语气:“关山!”

“干嘛?!”他挫败地低吼,帅脸微微扭曲,透出欲念得不到纾缓的难受。天知道这几个月来他想要她,想得都快要爆炸了,她还敢在这当口找他磨牙!

“我不要……在这里。”沈爱丽一面说,一面推开他。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怔怔盯着不远处的山谷。

关山不耐烦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深不见底的山谷,点点星光不断飘动流窜,居然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萤火虫!数目多得教他看傻了眼。

沈爱丽乐得手舞足蹈,“我从没看过这么多萤火虫!”

沈爱丽依旧沉浸在这个自然界的小小奇迹里,一叠声催促他:“快看!快看!”萤火虫在空中东飞西窜,幻化出奇妙光影,最后又汇集在一起,像是一束光,照亮幽黯的山谷。

“别这样,会被人看到。”沈爱丽抗拒着,大眼睛警惕地巡视周围。

她抓住他来势汹汹的手,狡黠在空中摇了摇,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在掌心里印了一个吻,这才放软声调央求:“我饿了……想回红馆!”就算她跟贝尔一样是他花钱买的,也不兴这么虐待宠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