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跑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像只松了绳儿的小狗儿,可没劲儿了,看着穆婉婷正安安静静的在那儿钓鱼,一时来了兴趣,和可庆要了鱼竿,使了吃奶的劲儿抛了一杆,可就是没拿稳,那鱼竿就这样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掉进湖里去了。
穆婉婷的饵半天没有鱼咬钩,正无聊呢,看到云溪出了洋相,雷劈了一样的样子,竟然头一次不顾及什么规矩礼仪,笑的前仰后合,边笑边说:“还好是鱼竿出去了,不然我这饵可不够用呢!”
“云溪又不是鱼!”本来就很丢人了,偏偏她还这么说,“我也不吃鱼饵,我要吃鸡腿!”
“光吃白米粥都胖了一圈了,还吃鸡腿,真成胖头鱼了。”
“我要吃嘛!我娘不让我吃肉,舅母也不让吃,云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等我钓上鱼来,给你烤鱼吃好不好?”
云溪嘟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姐姐也没那么厉害呀,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鱼。”
“姑娘,动了动了!”穆南在旁边小声喊着,非常兴奋,这鱼简直太给面子了!
穆婉婷扭头,果真那鱼竿动的厉害,她的眼睛闪现出了势在必得,双手紧握,使劲儿一拉,“看你往哪儿跑!”一条肥大的鲤鱼从水面跃起,带着透亮的水珠,伴随着云溪的喝彩,一切都是那样的鲜艳动人。
云溪伸手就抱住了地上带着泥水的大雨,蔷薇眼看来不及了,只得叹着气,回马车拿新衣服去了,云溪就没有这么兴奋过,她抱着鱼先是绕着穆婉婷跑了一圈,又跑到申凤儿身边跑了一圈,想跟美人娘炫耀一把,却没找到人,转身跑去了可庆身边,“可庆可庆,我要吃这个。”
可庆接了过去,吩咐人收拾去了,“小小姐稍等,马上就好。”
穆婉婷却走了过来,“收拾好了,我来弄,你就别管了。”
“奴才知道了。”可庆并不问她将如何烤制,只见穆婉婷把腰间的荷包摘下来给了穆南,穆南便去了火堆旁。
“那是什么?”
“是姐姐的独家秘方。”穆婉婷眨眼,“还得等一会儿,要不姐姐带云溪放风筝去?”
“好好好,我要放风筝。”
“但是要先换个衣服,你看看你,这银狐皮变成黑狐皮了。”
云溪拉起她的小指,“快走快走,马车里有新衣服,是蔷薇姐姐早就准备好的。”
“走咯!”
官道旁的豪华马车中,涉老和金景彰在窗口凝视着湖边发生的一切,听着小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传出,他们的心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涉老看着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穆婉婷,对金景彰这个老友充满感激,他爱惜人才,知道穆婉婷诡异的医术是帝国学院将来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所以他可以给她这样一个机会,撇去穆昉洲和穆周明,乃至于整个穆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只为了让穆婉婷可以看在他和老友曾经这样爱护她,涅槃重生,将来可以造福整个庆东原。
金景彰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希望云溪以后能多个兄弟姐妹罢了,“有她看着云溪,我也算放心,你看看丹阳,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金丹阳此时,正站在一处山石后头,一动不动。
涉老确是旁观者清,“那你要她如何?丹阳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这样反而更让人放心。”
“放心什么啊,就是看着没事儿,可这样让别人难受啊。”
“是啊,你是该难受难受。”涉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金景彰被那眼神盯的浑身炸刺,涉老收回目光,说道:“看见她们这样玩闹,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安阳?”
“老家伙,果然是你懂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在上饶怎么样了。”
“你不是要给她一个成长的过程吗?这才过了几天,就待不住了?怎么,想去看看?”
涉老微微一笑,“想呢,好不容易有一个懂的,还不得抓紧了。”提起安阳,涉老总是觉得可惜,“就是大了些,不然真是个好苗子。可岚!去上饶村!”
金景彰瞪眼,“我没说我要去啊,合着你今天借了侯府的马场河,就是为了去上饶啊?那这些东西呢?”
“自然是给安阳的,那孩子一个人过的可怜,咱们也算是长辈,见面还能不给见面礼?”
金景彰作势要下去,“我宁可和云溪放风筝去。”花丛中,换了一身粉衣的云溪正追着穆婉婷跑着,额间渗出了汗珠,可她依旧不觉得累。
“和我放也一样,你去了孩子们玩的不自在。”涉老无视他的抗议,让可岚快些启程,天黑之前,必须要到上饶。
云溪听到了马匹的嘶鸣,转身去看,见一辆造型豪华的马车从官道疾驰而去,但看的太专注,手下一松,风筝就这样飞走了,“我的小鸭子!”
“变成大雁飞走了!”穆婉婷笑道,“可见云溪是个小迷糊,刚才在看什么?”
“特别好看的马车。”
“是不是车顶四周用铁链挂着四盏白玉宫灯?走起来还不晃,即便是白天,也是明晃晃的,特别亮堂?”
“姐姐也看到了?”
“没看到,可我真的见过这样的马车。”
“在哪儿啊?”
“小迷糊,不就是在侯府吗?你刚才看见的,多半是你祖父,也不知道他坐着那么惹眼的马车要去哪儿。”
云溪还想问几句的,可是突然闻到了空中一股特别想的味道,“什么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