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沉默不语，跪地俯首道，“求天道成全！”

“罢了，人间倾覆，无情之人难得……一切缘法，自承之，自受之！”

“你就在这儿，完成你的第一道关卡吧……若是梦醒之后，还愿意接受传承，吾便给你……”

祁宴眼前一黑，再回神，发现自己立在一道矮桥之上，周围商铺房屋错落有致，竟然是一处城池。月色当空，周遭静谧，耳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他抬起头，看向踉跄走来的两人。

比试场上，清禾左臂硬挨了一刀，这才勉强躲过攻击。

“打啊！上啊！”

“刚才不是挺厉害嘛！”

“这刀法莫不是花架子！”

周围高台上，那些富人赌徒纷纷喊道。本以为瞬间打赢赌场打手的，会是高手，然而几次下来，才发现对方的招式错漏百出，根本比不上专业打手齐叁的水平。

就是不懂武艺的，也能看出清禾的招式破绽百出。

“夙蘅，快想办法！我支撑不住了！”清禾不过入山一个月，练的只有那些横劈侧劈卸力的基础招式，根本没有流畅的刀法打底。对方刀法娴熟，身法也不相上下，没了灵力根本打不过。

“岑寂都教了你什么……这蹩脚的招式……”夙蘅叹道，她如今灵识不全，过去的典籍大部分都在另一块灵识碎片中，如今想找个能用的都找不出来。

刀锋划过脸颊，清禾猛地一个侧身，脖颈离利刃不过寸余。

好险！清禾叹道，她如今身上挂彩不下五六处，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你好歹也是个能补龙脉的天降元灵，总不能让我们两个死在这儿吧……我灵识还能投胎，你可就死透了！”清禾喊道。

“别吵！让我想想……”夙蘅敲敲脑袋，刀法相关的记忆她是半点没有，有了！

“宿命通里有一招，映月照影！”

“什么意思？”清禾还没说完，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系列刀法身影，快速看了一遍，有些眼熟，“这是对手的招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夙蘅拍拍手，“这天命三通无需法力，不过境界，如今我将那齐叁招式尽数传给你，是输还是赢，就看你的了。”

“还打不打啊……”清禾一直躲闪，不正面对战。修士的体力相对来说好些，她倒是不觉得累，看台的看客却觉得有些扫兴了。

西洲无名刀客自创的刀法，刀客没有名字，刀法也没有名字。

无有来时，无有去处，天地浩荡，唯吾一人而已。

好磅礴的气息，清禾的眼力非比寻常，她一眼看出了这刀法其中的天地广阔与人生飒沓，却也瞬间感受到渺小和无力。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正想着，那刀法之后，逐渐演绎出了另一套刀法。继大开大合之后，瞬间收敛到了极致，一招制敌。所谓刀法攻势，不过是找到最短的那条路径。

齐叁明显感受到，对手的气场变了，变得熟悉起来。他在暗市参与对决太久了，久到没有了什么恻隐之心，不过是个工具。瞅准对方愣怔的间隙，齐叁手腕一转，以迅雷之势劈了过去。

清禾抬眼，刀尖距离眼球半寸的地方，猛地抬手劈下，刀刃顺势划下，划过齐叁的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是……”齐叁愣住，本该开合的利刃如此精密而收敛，抓住破绽一击及中，他竟然能在对战中，借对手刀法，参悟至此。

“我输了。”齐叁背对着清禾道。若非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啊！”纷纷扬扬的入场券如雪花散落，有人欢呼有人骂骂咧咧，清禾猛地跪在地上，刀锋插在地面，勉强支撑。

“何大哥！”祝礼跑过去。

“快走。”清禾胳膊搭在祝礼肩膀，比试场里不至于翻脸，难保暗市其他地方没有冷箭。

空荡荡的街道上，祝礼扶着清禾快速往前走，“去那天的巷口，往里走第三个，是大夫家……”

月亮西斜，已是子夜。祝礼浑身被恶犬撕咬，本就流血过多，如今扶着清禾走了半个时辰，体力已经耗尽。一时不察，脚下被石子一绊，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识海中其他灵识施展术法，本就容易引发识海震荡，清禾神智昏迷，倒在地上，露出沾血的脸颊。

“何大哥！”祝礼跪地想要把人扶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昏，也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祁宴缓缓走到两人身前，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脸。

待看清面容，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