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礼的眼睛一湿。清禾后退一步,把人交给陆幽鸣,“他若过得不好,我废了你和陆家。”
“不敢。”陆幽鸣抓着祝礼的手臂,把人往外拉。
“清姐姐!”祝礼不肯走。
清禾绽放一个笑容,抬手挥了挥。烟花在头顶炸开,映出她眼角滑落的泪滴。
江湖路远,彼此珍重。
清禾抬手,擦过眼角,转头看向夙天阙,“今夜,不太平啊。”
大殿之上,城主和族长已经落座,点心也已经依次放好,左右座首的人还是迟迟没有现身。正当众人疑惑,就见一个穿着团龙绛色锦袍的男人,踏了进来。
“哎呀,洗尽多年的尘垢,颇花了一番功夫,迟到了,失礼失礼啦……”中年男人国字脸上面有菜色,两颊微微凹陷,身体倒是还算高大粗壮,走路生风,十分干练。
看清来人,褚凝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她猛地看向柳如月。却见对方品着酒酿,眼皮都懒得抬起,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处境。
又或是,褚凝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哎……还有个没到的,那敢情好……”褚江点点对面,笑道。
清禾和夙天阙跨进大殿,在座首的位置并列坐下,果盘里是她幼年最喜欢的青葡萄。
最后一道烟花,在大殿外的夜空,绽开一道硕大金色的莲花,昭示着烟花宴的落幕,褚江不耐烦道,“城主,族长,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这宴会该开始了吧……”
姬囍视线掠过上首的位置,神色里也有一丝不耐,却碍于皇族身份,不好直白显露。
夙姝看一眼门口,神色闪过一丝失落,道,“开宴。”
天上落下数十道彩绸,十一位容颜绝美的歌姬自梁上一跃而下,手缠绸带,在空中翩翩飞舞。她们错落有致,手抱琵琶,如同飞天神女。
褚江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擦擦嘴角的口水,就着侍女的手,喝了一口酒。乔婉站在夙姝身前,见状翻了个白眼。
正跳着,一只黑色的皂靴迈入大殿,清禾如有所感,抬头看去。对方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对襟玄袍,袍脚用金线绣着绽放的荷花。侧脸和记忆中那个十五岁的少年重合,亦和月前拍卖会的那个身影重合。
男人径直走过跳跃飞舞的歌姬,走到台阶前,拱手一礼,“兄长,嫂夫人。”
姬囍手中的酒杯直接捏碎,竟然是他,姬玄。
那个不肯争皇位,却比谁都更适合做太子的人。如今还被安排在了他的上首。白沙城这是赤裸裸地打自己的脸。
“经年不见,阿玄倒是比少时威严许多……”稷泽抬手,饮一杯作礼。
姬玄手指微抬,左首的酒杯稳稳落在自己手中,酒水丝毫未洒,他仰头饮尽,落座。
没人注意到那酒杯何时满了酒。
夙姝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笑容,她和稷泽对视一眼,起身举杯道,“诸位不辞劳苦,远道而来,身为城主,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众人纷纷起身,清禾的目光始终落在姬玄的身上,那是她三十年不曾见面的亲兄长。然而姬玄只是淡淡地低头喝着酒,对周围的事没有丝毫兴趣。
酒过三巡,有些人纵情畅饮,有人饮不知味。
夙姝终于挥退舞乐,手中举着一个盒子,“此乃南海鲛珠,当世只有三颗。一颗在北洲极寒之地,一颗失落在彧洲,还有一颗,就在这盒子里。南海鲛珠可以温养人的灵识……这里面,就是诸位此行的目的。”
姬囍抬头,眼中掩饰不住野心。柳如月缓缓放下筷子。褚江依旧调戏着身边的侍女,姬玄神色无聊,恍若未闻。
“诸位人多,但我这东西只有一个,自然是能者得之。”夙姝道,“可今日环城宴饮,是个举城同庆的好日子,见了血实在不美。不若由我和族长出题,三关过后,谁能拔的头筹,这东海鲛珠就是谁的,如何?”
蒋薛看向姬囍,姬囍点点头,就听褚江醉醺醺的声音道,“不知这三关,都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