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堡的码头已经被路灯点亮,亚瑟好奇的看着燃起的火焰。
不过他很快就被夜色中的巨物转移注意力。
一声长,两声短,再一声长,巨物表示它要卸货。
是一艘定点运输船。
码头工人已经围拢过来。
“原来蒸汽船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服务那艘已经不小。”
“亚瑟,你应该去非城、波士顿、去纽约看看。上千吨的蒸汽船,那才是工业技术的结晶。眼前这艘只能算中等个头。”
“蒸汽机多少钱一台?”
他知道自己肯定买不起,却不妨碍他打听一番。
“嗯?你要造船?”
“不,我就是单纯好奇。”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一台16马力的蒸汽机也要上千美元。如果要使一艘200吨的汽船正常行驶,起码需要5台这么大马力的蒸汽机。
当然,船上的蒸汽机是定制的,不是简单叠加机器数量。比如我们面前这一艘,它的蒸汽动力至少上千马力.......总之,一条五百吨的蒸汽船起码三万美元,回本也快......”
谈到豪斯曼熟悉的领域,他总算可以一展风采,试图把两个小时前的表现挽回来。
亚瑟静静地站在码头,风声好像把豪斯曼的见解吹走了,他只是望着渐渐驶近的大船发呆。
豪斯曼还以为亚瑟被他的专业和博学镇住,直到有人提醒他们登船才停下嘴。
“豪斯曼,水力机你熟悉吗?”
“当然,现在依然很流行。大多数纺织厂、枪械厂都在用。”
“那你会改装机器吗?”
“你需要它具备什么功能?”
“到时候你就知道。”
他准备购入一台水力设备,用以替代家里的双手,这是他迈入工业的门槛。
19世纪的北美,不仅适合动植物野蛮生长,更加适合资本无限扩张,它的血盆大口早已张开。
第二天中午,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船,亚瑟与豪斯曼总算踏上费城的土地。
两人下船以后,跨过临河的石子铺就的马路,雇了一辆看上去不会坑人的私营马车。
赶车人话很少,除了挥鞭子之外,更像一具活动的雕塑。
当马车离开临河的街道后,很快便进入了笔直的城市道路。
不愧是做过多次首都的城市,笔直的规划并没有让它显得呆板。
今天,太阳神菲比斯用灿烂的笑容迎接了两人。
在菲比斯的注视下,干净的街道两旁,映衬着各式各样色彩明快的建筑,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大理石柱子的乳白色建筑很多,希腊复兴式建筑的样式,深得富人和政客们的青睐。
一些红砖墙上爬满了藤蔓,绿叶翁翠。
华宅的身影在栎树、橡树、松树之间穿梭,阳光通过建筑反射出的光进入马车上两人的眼中。
“真是一座美丽伟大的城市!”豪斯曼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游览大城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臭味与别处不同,不是吗?”
“亚瑟,别煞风景,”
他很疑惑,旁边坐着的明明是一个乡下佬,为何对这样的城市表现出一种不屑和蔑视,甚至是嫌弃。
“查尔斯顿那才叫臭气熏天。”
“哦?连你们也受不了?”亚瑟的表情调侃意味很浓。
豪斯曼没有再理会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偏向一边,继续欣赏风景。
哈里斯堡田园式的小镇像油画一般,而费城则更像用彩色铅笔描绘的花园。
马车行驶进了城市中心区域。
一座两层的旧式红砖楼房吸引住二人的眼球:
镶嵌着乳白色的门窗,耸立着乳白色的尖塔,塔上包裹着一座大时钟——自由钟。